01
下了近24小时的春雨渐渐停了,这雨连绵无风,下得特别绅士,肯定是滋润到了每一个裸露着的角落,对于庄稼来说,更是一场泼天富贵。
雨后夜晚的乡村显得更加静谧,窗台上传来的滴答滴答声越来越弱,屋后不知道哪一户农家的狗叫了起来,听起来很远,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狗叫声。狗有时候很像人,压根儿不知道前面的在干什么,反正照着学照着做就行,以致于自己累的够呛,也只是给别人摇了旗、助了威。
连片的狗吠声没有干扰我看朋友圈的兴致,别说狗叫,连屋后杀猪的叫声我也早就免疫了。这就是农村。
02
翻着翻着就看到了牛西的朋友圈:接受现实需要勇气,其实何尝不是一种能力!然后就是一张躺平的配图。
我是很了解牛西的。大学毕业两年后考上了这个县里的公务员,不知不觉已经7年有余了,从23岁小鲜肉到如今31岁准中年,期间经历买房定居、结婚成家、初为人父,更是经历艰难的三年疫情,恐怕早就对这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即便如此,牛西还是选择躺平,在很多人看了不可理解,但了解真相之后,你会觉得一点都不出乎意料。
03
事实证明,无论什么工作,如果收入低,再光鲜体面也是白搭。
牛西来自冀州大地,之所以选择留在豫中,他说是因为大学同学多,以后相互照应,于是选择最有体面的公务员。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每个月拿着扣除三险一金后仅剩两千多块钱的工资,甚至还要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他一度认为估计连对象都找不到。
好在公务员是名声在外,给牛西介绍对象的大有人在,有一段时间里,牛西几乎挑花了眼。结果一个都没成,我给他总结的原因是:你在挑别人,别人也在挑你。有的嫌弃是外地的,有的嫌弃长相一般的,最终嫌弃的还是因为牛西穷!月薪两千多,维持基本生活都难,拿什么去养老婆孩子。
愿意选择牛西的是来自建设银行的一个姑娘,她真的是看上牛西的人品了,因为自己一万好几的月工资有权利有实力坚持自己的选择。
04
如果工资低还可以搞个副业补充一下的话,晋升提拔之路遥遥无期则是致命打击。
在处处讲人情关系的小地方,社会就是一张网,地方越小网就越密。
有一次,牛西跟同事一起吃饭,刚好同事的朋友也在。席间,牛西讲到委里下辖站所某同志的一个糗事,事情是挺可笑,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唯独那个朋友一脸严肃。等到牛西一脸不解地看向他时,那个朋友说:你说的那个人是我老表。那天中午,牛西没吃饱,而且吃的饭菜都没有往日的味道了。
如果县城是一张大网的话,一个单位就是局域网。在更狭小的空间里,亲戚、朋友、同学、某亲戚的前同事、某表姐的八大姨等等,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他们都在那里。于是乎,当外地来的、无背景、无关系的光杆子牛西进到委里以后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优势跟同事竞争。与此相反的,本地人通过七拐八扭的关系,也可以得到更多关注和机会。
05
如果你不是网里的一个点,那你得“双商”在线,深谙人情世故、深得领导赏识,方有可能得到提拔晋升机会。
可是,农村走出来的孩子,没有几个是可以在社会的海洋里如鱼得水的,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再无其他能与外面花花世界接轨的内容了,听话、学习、沉默寡言才是他们的标配。
很可惜,作为一个从小在地头长大、一路披荆斩棘考上大学、费九牛二虎之力考得一份稳定工作的牛西来说,两条不占一条。当牛西发现需要展现表达能力、需要处理关系游刃有余时,自己练都练不出来。早已形成的性格,使得自己被禁锢在一个笼子里,只会做一只不会飞的小鸟。
世界是残酷的,也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混迹人际关系网中可谓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简直就是天赋使然,而同样的事情对于牛西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比考公务员还难,想不到、说不出、做不好,一塌糊涂。
06
所以,可以想象,当牛西这个毫无背景、二流大学毕业、社恐的、老实人,进入体制想要获得晋升,真的是举步维艰。
牛西发了朋友圈,大概是想明白想透彻了。
接受是一种能力,躺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