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聿的喉咙压抑着一股子酸涩,当年顾瑾年真是为了沈清榆才陷害他的。
他最初也不懂顾瑾年为什么要陷害他,后来直到一次偶然机会他第一次参加北城的宴会,知道了沈清榆是北城沈家的掌上明珠。
更是顾瑾年的小跟班,她喜欢顾瑾年、顾瑾年也喜欢她,这是他那一次在宴会上知道的东西,那天的宴会他一直心不在焉,连衣服的扣子扣错了也没有注意到。
其实他在很早之前就见过沈清榆了,但她不记得他了。
当时的那个宴会是顾家举办的,是为了告知众人顾家找回了一个失散多年继承人。
但那天他并没有成功出现在众人面前,因为最后顾瑾年突然过敏被送往了医院,所以那天他的欢迎会,变成了一场慌乱送顾家继承人去医院的行程会。
他亲眼看到沈清榆着急的跟在顾瑾年的身旁跟着离去,他注意到顾瑾年凌空看了他一眼。
眼神很冷。
那天后的他更加确信了他这个名义上的堂哥,对他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友好。
那天的他不知是幸运看到了沈清榆,还是不幸没有和她说上话。
但也好,她没看到他无措的一面,紧张的将自己的扣子都系错了。
——
“你什么意思?”
顾时聿明显看到沈清榆本来还比较随意的背,在听到这话时直接僵直了。
这个反应在顾时聿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似乎也是习惯了沈清榆在面对顾瑾年的人或事时的失态了。
心也说不上疼,只是渐渐的有点麻木了。
男人下颌线优越,眉峰凌厉,鼻子高挺,身形欣长。
此时的他皮肤冷白地有点过分,顾时聿的皮肤白但是却又不显老气。
只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矜贵又野魅。
肆意又雅痞。
不矛盾,中和得要命。
某种张力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下直接拉满。
刺激又荒唐。
“因为他想离开北城,但是不能将你带走,但是他又想你能一直爱着他、恋着他;所以我这个替身明显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他自私又怯懦,又害怕你会爱上我。”
“——所以就演了一出他被我杀害的好戏来,这样一来,我既可以做替身又可以不会让你爱上我,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他想金蝉脱壳,顾氏却不能没有人打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当时的我闹出了残害手足这种事还能做上顾氏,因为那些事原本就是假的!”
顾时聿说了一些大概,嗓音低沉却没有怒意的味道在其中。
顾瑾年利用他是真的,但是他何尝又不是在利用他呢?
他从始至终不过是想要一个沈清榆罢了。
顾瑾年陷害他却又联合老爷子压榨他的商业头脑,他们想让他做顾氏的总裁是假,将他当作傀儡是真。
但是他们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个傀儡一步步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所以,顾瑾年着急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
沈清榆久久不言,思绪乱到爆炸。
如果真相是顾时聿所描述的这样,那顾瑾年出国的原因是什么?
但是顾瑾年将顾氏打理的极好,他个人也在北城有了很大的声望,他又为什么要抛下一切、还不惜陷害自己的弟弟,只是为了逃离北城呢?
顾时聿没有回答,因为原因他还没有查出来。
所以他梗着的头垂了下来,不知再说些什么。
缓缓,他适才开口,“我任命为顾氏集团的总裁的时候,我才清楚当时的顾氏在银行欠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当时的顾家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
“——沈清榆,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最后的这句顾时聿言辞恳切,她从中听出了确信之意。
她晃晃难言,她记忆中的顾瑾年待人温和有礼、有节,在工作上也是一丝不苟,她见过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她的记忆中顾瑾年是一个负责任、正义,温和、有礼貌的人。
可是在顾时聿的描述中,顾时聿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残害兄弟;是一个有可能还会涉及金融犯罪的男人;更是一个不顾亲情、友情的道德败坏的人渣。
她该信吗?
一个人的偏差怎么会这么大呢?
“他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爱上你?就因为你们两长得很像吗?可是他知道吗?我每一次都能将你们很清楚的分辨开来!”
沈清榆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径,嗓音中的凄凉盖都盖不住。
而顾时聿听到这话漆黑的瞳孔却是颤了颤,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每一次都能精确的分辨出他和顾瑾年。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沈清榆只是嘴上将他当作替身而已,她的心里、生理其实都清楚他是顾时聿而非顾瑾年。
他略显激动的交握紧了双手,死命的攥紧着无名指上的素戒。
这大概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沈清榆还是执着于这个答案,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这话捅了出来。
“我不知道。”
最终顾时聿也只是给了她这样一个答案,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按道理说顾瑾年做这件事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可是顾瑾年真的会是这种多此一举的人吗?
看来他又找到一个可以调查的点了。
顾瑾年到底为什么非要沈清榆反感、甚至是厌恶他呢?
看着女人久久不语的样子,顾时聿敛眉开了口,那一瞬间想要摸一支烟抽。
但只是刚拿在手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反射性的将烟扔到了垃圾桶里。
“该我问你问题了,沈清榆。”
女人思绪翻飞,顾时聿清楚的知道沈清榆此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的问题上。
他起身不顾身上已经沁红白纱的布条,坐到了沈清榆的身旁,大掌掰过了她的身子和自己面对面,微凉的指腹触碰在沈清榆的唇上。
两人身上都泛着冷意。
“沈清榆,你分得清我和顾瑾年,那你有爱我那么一点点吗?”
语气有点卑微,但男人的表情却是管理得极好,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窘迫感,仿佛说话的人和他并不是同一个人。
沈清榆的思绪被拉回来,看着眼前被放大的俊容,唇抿了抿。
顾时聿随着她的动作,视线落到了她的唇上,从上到下的睥睨着、摩挲,按压轻扯。
“这么难回答吗?”
“所以你跟来这里是想报复顾瑾年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清榆感觉到放在她下巴上的手力度突然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