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死吧。”
沈清榆嘴唇张张合合,随着她的话落,房间中像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久、好久。
顾时聿才不可置信的问出口,“你....刚刚...说什么?\"
他眸子看起来很清明,如果忽略他眼底正在聚集的黑云的话。
漆黑的瞳孔像是被被打碎又重新粘合一般,虽是聚合了,原来的裂痕还是清晰可见。
沈清榆心尖弥漫出一种陌生、复杂又夹杂着后悔的情绪,这种情绪使得她觉得这房间中的气息太过于压抑。
她转身往外逃离,手臂却被人紧紧地钳制在手中。
她回头,看到的是男人通红的眼,像是嗜血、狠厉的怪物。
她腿软,不由自主的打颤,手上更是用力的挣开他的钳制。
只是她剧烈的挣脱更是激怒了顾时聿,男人大步上前,将她整个人箍住在身前,从上到下的睥睨着她,仔仔细细、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沈清榆,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冰冷的手指抚在她的脸颊处,明明空气中很热,她却觉得莫名的冷,冷得她打颤。
她咬紧牙关,唇侧被咬得发白。
没有说话。
顾时聿转而捏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不小,只是几息之间她细嫩的下巴上便被留下了印子。
“你想要我死是吗?之前说备孕也是骗我的是吗?”
“沈清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是我和你结婚第二天就出国吗?还是说是因为我让你白等了我一年,清榆,这些我都可以解释,你别这样冷我。”
顾时聿的声音带着一些急切,攥住她身子的动作也很紧,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跑了一般。
男人眼中的慌乱被她轻而易举的就收入眼底,男人向来平静的脸此刻也是被难以言说的气急覆盖。
这一刻,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所说的爱意。
但沈清榆不会在意他的爱意。
“顾时聿,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顾时聿捏住她肩膀的力度小了不少,凝眉看了许久。
“那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清榆闪了闪眸子,她想以顾时聿的聪明程度,肯定已经想清楚她刚刚是故意的了。
她故意将一切的脏水都泼到顾时聿的身上,看看他会是什么表现。
她最终的目的只是从顾时聿嘴中得出四年前的真相。
既是利用,就该利用的彻底一些。
沈清榆一直没有否认过,她不信任顾时聿,也不相信顾时聿说的爱她的鬼话。
某些片刻的相信,只要一想到上一世她家人的惨状、以及顾瑾年就会灰飞烟灭、不值一提。
“可以。”
她应该知道顾时聿想问的问题是什么,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
“四年前,你和顾瑾年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去世?”
沈清榆将顾时聿箍住她身子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看着男人又恢复冷硬的面容淡然说道。
“呵,你为了他连演技都精进了不少。”
顾时聿放任沈清榆将他的手指掰开,无力的垂在身侧,眸子没有聚焦。
连目光也没有在落到她的身上,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坐到了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膝盖上。
沈清榆坐在他沙发的对面,没有追问。
她知道顾时聿会说的。
直觉告诉她。
她双手交握着,只是在右手拂到左手无名指上戒指时僵硬了一瞬。
随后,将交握的双手分开。
“四年前,顾瑾年邀我去雨林,那时我刚回到顾家对一切的人际关系不是很好,刚回来的那段时间是顾瑾年带我熟悉顾氏的事务,和他相似的面容让我以为顾瑾年对我有流落在外的担忧,所以才............”
“..........但是我并没有想打他将我引到雨林的目的是为了陷害我,陷害是我杀了他、抢了顾氏。”
顾时聿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顾瑾年伪装得太好,以至于被他暗中刺了一刀,这四年顾时聿清楚,这北城的人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臣服于他的,很少。
甚至于他还知道,他们在背后骂他残害手足、心狠手辣........
他从不辩解,他总觉得聪明人自有判断,不聪明的他也不会有交际。
可是,沈清榆明明很聪明的,但她吝啬将聪明放在他的身上。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能亲自将四年前的事公布出来了,他清楚这事一日不解决、沈清榆就一日心中有疙瘩。
和他永远也敞不开心扉,和他也走不远。
可他从始至终要的就不只是眼前的这一点点,他想遍布在沈清榆往后余生的足迹中。
“你说....顾瑾年陷害你?他当时是顾氏的掌权人、而你,不过是一个刚刚被找回顾家的边缘人,你说他陷害你?顾时聿你有什么让顾瑾年陷害你的?”
沈清榆的反应很是直白的说了,她不信,不信顾瑾年会陷害顾时聿,这之于顾瑾年根本就没有出发点。
“沈清榆,你理智一点,我不信你现在还觉得顾瑾年是一个死人!要不是知道他没死,你会不顾一切的来这里吗?”
“再者,如果我想杀他,你觉得他现在还会有机会和你传递消息吗?”
顾时聿泛着冷意、又带着霸气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中,激起一圈又一圈波浪的纹路。
她心底怀疑却又不敢明说的隐晦,被顾时聿几句话就抬到了桌面上来。
将她心底的那一点侥幸扫得一干二净。
“所以,你也知道了他没死是吗?”
“是。”
“那他当年为什么要陷害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他陷害了你?”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顾瑾年是这样的人,青春中闪过的人始终不一样,始终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灭的痕迹。
以至于在他不在后,遇到一个和他相似的人既想抓住他、又想为他报仇。
人,总是在一个奇怪的循环的旋涡中挣扎。
“如果说是为了你,你会信吗?沈清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