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火光缓缓流动。
程洵微微垂眸，目光灼灼地盯着黎洛的侧脸和耳垂。
绚烂的光落进漂亮男生的眼里，斑驳光影在精致柔和的侧脸上像水纹般滑动着。
一如程洵此刻的眼神。
无声无感地抚摸着黎洛的侧脸。
程洵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阅读过的一本童话书。
本来他都以为自己忘了。
此刻那童话书里的某一页彩色插图却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是穿着蓬蓬裙、顶着王冠的童话公主被众人围绕着闭眼许愿的画面。
虽然黎洛没有公主那海藻般的长卷发，虽然黎洛是男孩子，但程洵打心眼里认为他就是“公主”，需要很多很多宠爱的公主。
纤长浓密的长睫缓缓扑闪，程洵撞进那一汪干净清澈的杏眸，眼底蕴着轻浅的泪光，像是夜里的繁星坠进海里。
程洵一怔，什么都忘了。
他情难自抑地捧起黎洛的脸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没有一点征兆，两个人甚至都没来得及闭眼。
他们鼻尖贴着鼻尖，唇瓣摩挲着，一瞬不瞬地看进对方的眼里。
窗外的雨在下，房间里的火光在晃。
他们在黑暗里接吻。
一个突兀的却似在情理之中的吻，一个温柔缱绻地像是在贴着唇瓣低声细语的吻。
半晌。
屋内响起两个人起伏混乱的呼吸声，让空气变得稀薄了些。黎洛似乎终于学会了换气，得以拉长了这个吻。
分开的时候，黏黏糊糊的唇瓣像甜软的拉开般，意犹未尽。
黎洛白皙的脸上染了胭脂红，他煽动了几下睫毛，重新找回目光的焦距。
“许完愿了吗？”
程洵嗓音沉沉，眼尾勾着一丝餍足的笑意，黑色的火焰在他眼底隐隐跳跃。
黎洛低垂着头：“嗯。”
程洵又像是变魔术般拿出一个蓝色的纸袋。
“礼物。”他说。
黎洛愣住，没有伸手去接，纸袋看起来薄薄的，约a4纸大。
黎洛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
程洵把纸袋放在桌子上，又提醒道：“许完愿要吹蜡烛。”
他说着，自顾自地转身，走去开灯了。
黎洛指尖蜷缩，盯着那蓝色纸袋，里面大概是装的纸张。
不会是一份合同吧？又是什么契约合同？
黎洛深吸一口气，鼓着脸颊把蜡烛全部吹灭了，他借着微弱的光和记忆拿起纸袋，慢慢抽出里面的白纸。
这时候灯恰好打开了，亮堂堂的灯光烘了满房间。
黎洛也得以看清白纸上的黑字。
——购房合同。
他睁大双眼，愣在原地。
“合同需要你本人的签字，房产证的办理也需要你在场。”
程洵走过来说，“当然你实在不想去的话，可以写一份委托书，让……”
“等等。”
黎洛没忍住打断他，神情复杂地看向程洵：“你……为什么还要送我？”
明明知道他是男的了，明明知道他骗他了。
却还是……
“不是说了吗，生日礼物。”
程洵嗓音淡淡的，淡定的语气、简单的理由让人以为他送的不是一套房而是一支笔。
即使黎洛还是少爷时，他也没收过这么贵重的礼物。
他攥着合同，勉力挤出声音：“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真不是他自作多情，他真的觉得程洵变了。
和最开始刚见面那会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一直知道程洵想睡他。
却不敢、也不愿意去估算这背后的真心。
“可以这么说。”程洵回答道，“我只是想让你的愿望实现。”
黎洛微惊：“你听到我许的愿了？”
程洵忽地笑了一下，很短暂的一下。
“你在心里说的，我怎么听见。”
他又不会读心术，但多多少少能猜到。
“哦。”黎洛把纸袋重新放回桌子，低垂着头，看见穿在自己身上的公主裙，咬了咬唇，说，“即使我是个男的，你也要送我吗？”
程洵走近，掌心托住黎洛的脸颊，抬起他的下巴。
他直直看着黎洛的眼睛，说：“你好像比我还在意性别。”
黎洛被他看得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磕磕绊绊道：“因为、男生真的和女生不一样……你不一定能接受。”
“是吗？”
黎洛听见程洵若有所思、像是经他点拨后开始犹豫的声音。
他的心一点点的往下坠。
忽地，程洵揽腰又把他抱了起来。
黎洛只惊了一下，都快习惯这种不用自己走路，有“人型车”的感觉。
“你干什么？”他都不挣扎了，只是疑惑。
“你不是说不一样吗，我们来试试哪里不一样。”
程洵气息沉稳，抱着他一路走到卧室，超大size的床上还铺着一些裙子，程洵微躬下腰，把黎洛放在了床上，自己则是站在床沿边，左膝盖抵在床上。
他撩起黎洛的裙子，滚烫微糙的掌心落在娇嫩的大腿上。
直到此刻，黎洛才慢慢反应过来。
程洵是想试试什么。
“别……”
他用手去阻止程洵乱动的手，咬着唇慌张开口。
程洵却面无表情，置若罔闻……
……
“很可爱，宝宝。”
黎洛绷紧身体，咬着牙仰在床上，震颤中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尖。
很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像是某种小动物。
怕引起野兽的疯狂，又立马把自己声音抑在喉咙里。
可程洵还是听见了。
……
半晌，黎洛无力地躺在床上，额角冒着细汗。
黎洛甚至顾不上羞耻和心疼那昂贵的价格。
程洵的指腹落在他的唇上，贴着他的耳畔说：
“你现在觉得我能接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