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男人很快就收拾好了碗筷，还把桌子擦拭得一干二净，最后无师自通地把椅子摆好了。
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女服务员但凡有点脑子，就不应该再揪着不放，而是直接让他们两个离开。
可偏偏，那女服务员一直以来都是被人捧着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看着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子，女服务员笑得十分的大声，“原来你会做这些事情啊？我还以为你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却什么都不会做呢！”
壮硕汉子冷着一张脸，双眼死死地盯着女服务员。
姜染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这人大概是想动手了。
大概是到了生死关头，女服务员的脑子回来了一些，终于不再疯狂，而是冷笑了一声，“行了行了，你们走吧！”
她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却飞快的转过了身，大步流星的就朝着柜台后面走去。
看那样子，她应该是觉得，赶紧回到柜台后面，会让她更加的有安全感。
就在姜染以为，这一场闹剧就会这么结束的时候，那壮硕男人突然上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就朝着女服务员的身上捅去。
在场的所有人，二只要看到了这一幕，都被吓得尖叫连连。
眼看着那刀尖都要刺进女服务员的身体了，斯文男人快步上前，稳稳当当地钳制住了那拿着匕首的手。
明明在体型上，两个人有着巨大的差异。
可是在这一刻，不论壮硕男人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开斯文男人的钳制。
女服务员在听到众人尖叫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她有些茫然地转过身，然后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刀尖。
这一幕把女服务员吓得面色苍白，同时也张开了嘴，可是到最后，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以前姜染只在书上看到过，说人在极度受惊的时候会失去声音，可是却从来没有亲眼就见过。
这一次，倒是亲眼看见了。
斯文男人手上用力推了一下，壮硕男人就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体。
壮硕男人站直，慢条斯理地把匕首收了起来，原本紧绷着的一张脸，此时竟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大家都别害怕，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那岂不是要把我自己也赔进去。”
他说着，笑呵呵地走到了女服务员的面前，无比温柔地对她说，“你更应该放心，就你这条贱命，可不值当我配上我自己的下半辈子。”
女服务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她的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样。
下一刻，寂静无声的国营饭店里，竟然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外面太阳高照，当然不可能是下雨了。
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女服务员被吓得失禁了。
刚刚还一脸害怕的众人，看到女服务员这样之后，纷纷嘲笑了起来。
“就你这胆子，还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呢！”
“不就是在国营饭店当个服务员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县长呢！一天到晚也不知道神气的啥。”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她可比县长还牛呢！我之前见过县长，人家县长没说话的时候就先笑，说话的声音也温柔，亲和得很。
哪像是她啊，一天天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谁都看不上。”
“天天都说别人资本主义想了做派，我看她才是一副地主家的姨太太做派，祖上肯定不干净，说不定就剥削过我们，一定要让人好好的查一查！”
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现在就叫做抢到众人推！
这些人不是第一天来这里吃饭了，更不是第一次知道女服务员的脾气秉性。
以前都能默默忍受，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可是现在，他们一个比一个敢说。
不仅仅是因为吗壮硕男人刚刚拔出了刀，更是因为，他们已经闻到了一丝丝味道。
一丝丝随便给人安个罪名，就能直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着别人指点批判的味道。
他们......已经发现了，能借着这一股风给自己谋福利。
姜染看着面前这一切，也明白了一点。
他们这个小县城，也要受到波及了。
他们这里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京城了。
幸好他们回来得快！
姜染心中正感叹着，就见那两个男人趁着群情激奋，转身走出了国营饭店。
一看到他们走了，沈堰立即就放下了筷子，“染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他们去哪儿。”
姜染跟着站起身，“阿堰，我不是你的累赘，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的眼睛，剩下的话都在不言中。
片刻之后，沈堰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一起去！”
刚刚看戏的时候，两个人一直都没忘记吃饭，现在饭菜已经吃得干干净净了。
两个人的吃相一向都是比较好的，吃完了饭，桌子上也还是干净的，一点儿饭菜都没有。
迅速地把几个盘子碗放一起，拿到柜台那边，姜染和沈堰就一起离开了国营饭店。
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姜染听到身后有人大声的嘲笑。
“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刚刚那两个人可没有擦桌子，你倒是把他们也拦下来啊！”
“你说的这是啥话啊！她敢吗？她要是再把人给拦下来，人家直接掏出刀把她给杀了怎么办？”
“所以这是怂了呗！”
“那咱们以后，是不是也不用自己擦桌子了？”
......
因为越走越远，后面的话，姜染也听不见了。
不过即便听不见，她也能自己脑补。
经过这次的事情，这个国营饭店里所有的员工，估计都不敢再对着食客耀武扬威了。
他们虽然拿的是铁饭碗，但毕竟没有铜头铁臂。
真要是遇到那不要命的，给他们一刀，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以后再过来吃饭，就不用那么糟心了。
心中想着这些的同时，他们也跟着那两个男人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