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第一眼就注意到老板的穿着，跟上次一身厨师服不同，这次穿着很平常，脖子上更没有搭毛巾。
显然并没打算干活，或者说是没有需要他上手的活儿。
跟在老板身后，穿过大厅到了后面，进了间办公室。
这房间不大，桌椅板凳简单明了，墙角还有张行军床。
“大哥，这办公室不错，累了还能休息。”
“唉。”老板先叹了口气，才说：“年初那会儿，我这儿忙得不行，也就懒得回家，晚上就在这儿对付一宿。”
“那生意这么好，怎么短短半年就这么冷清了？”
老板迟疑了下，给陆川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好像痛下了决心似的，说：“这店我也不打算开了，我这就跟你说实话吧，本来我是不想转让的，可架不住老有人来骚扰。”
“骚扰？什么人？为什么？”
这倒是陆川没想到的。
依着他的想法，可能是公安老光顾旁边这店面的关系，过来的人才逐渐少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老板坐到陆川对面，又叹了口气，“还不是生意太好，让人看着眼红了。”
“噢？那您就没报过警？没人能管得了？”
“怎么没报？可这帮人一看到公安来，顿时跑了。就算不跑，这些人一不打人，二不砸店，就是每人点一碗面，然后每人占一张桌子，有客人来吃饭还不让别人跟他们同桌坐，他没自己又不坐一桌。”
听老板一说，陆川也禁不住为这帮人的办法叫好。
这做法损是损了点，但确实没毛病。
人家上门吃饭，谁也没规定不能自己坐一桌，也没有明文规定人多就跟别人同用一张桌子。
“完了你就这么纵容这伙人？”
“我又是说好话、免单、还请客，可所有办法都想了，这帮人还是来。渐渐地，我这生意就不如以前了。”
“这帮人领头的不会看上你这店了吧？”
老板不好意思，挠挠头接着说：“就是像您说的那样，他想收了我这店。当时我的心气儿也没了，就想不行就转让得了。哪曾想他给的价格实在太低了，简直就是明抢！”
说到这儿，老板气愤地一拍桌子，发觉自己太激动后朝陆川笑笑，“一提起这事儿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不是冲您。”
陆川表示理解。
“再后来，我也就跟这帮子人置上气了。而我这店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冷清了。”
“现在这帮人还来不来？”
老板眼神躲闪了下，“现在......也不常来了。”
陆川心里登时明白了。
他不在这段时间，这帮人肯定又来捣乱了。不过这倒是间接给他提供了机会，他不动声色又问：“你知道这帮人的底细吗？”
“就是一群流氓，不过我听说这帮人那领头的是个狠茬儿，好像还挺有背景。”
被人闹了半年，连人啥背景来历都没搞明白？这话说出来也没有人能信啊。
不是他不知道，应该是不想说，或者是不想说的太详细。
陆川对此倒不害怕，啥人他没见过，啥狠人又没治过，这点幺蛾子跳梁小丑还真没放在眼里。但是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充大瓣蒜，装软一点，容易给自己谋来利益。
听了半天，陆川开口说道：“大哥，我姓陆，叫我小陆或者陆老弟都行。”
“陆老弟，我看出来了，你是个经过事儿的人，不一般。”
“大哥，你这话说的，有点高抬我了。我就一农村进城的农民，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看中了旁边那房子，可公安局总是封着，就研究你这儿了。”
陆川说的坦率，饭店老板对陆川的好感顿时上升不少。
“旁边确实也有点影响，不过应该封不了多长时间了。”
“嗯，随时能撤掉。”
“大哥，既然你没藏着掖着，就开个价。价格合适咱马上就能交接。”
跟着爽快人谈话，陆川也不想墨迹。
“实不相瞒，这房子是属于公家的。房租一年一千二，年交一千，按月也行，一个月一百。”
房租比他想象的要便宜的多，也可能是陆川对前世的房租价格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听到哪里的房租都觉着便宜。
“房租交给谁？”
“房子属于外联部门，房租到时候专门有人过来取。”
陆川一听这个心里就更有底了。有李大公子，啥部门都好说话。
“大哥，咱也别绕弯子了，说说你的兑费。”
老板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张开，“五千块！”
陆川呵呵一笑，没看老板的眼睛，端起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轻轻放下。目光从水杯转移到老板脸上，半晌才笑呵呵地说：“大哥，给个实诚价。这个数可是有点不靠谱了。”
老板想到陆川会压价，但没想到陆川这么老道，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想马上兑出去数钱，又不想兑出去继续水深火热。
“大兄弟，您也听我说了这么多，您就给出了数。我觉着行的话咱就交接。”
陆川缓缓伸出三根手指，“三千！”
“这也太低了，比那帮人给的还少。”
“多与少，咱们站的角度不同，自然心中都有所衡量。大哥，不是我说的不好听，你这个店现在属于内忧外患同时存在。要是换了别人打听到这消息马上就不干了，别说跟你谈价了。”
“我这是真心想要你的店！”
老板听陆川这么说，马上接口道：“是是是，我知道您的意思。但谁家的店往出盘都没有我家这个价的。要不这样，我再给你减五百？”
陆川照样摇摇头，“三千！马上数钱，再发生啥事儿一律不用你管。”
这让老板动摇了。
这两天那帮子人可能也听说又有人来兑店，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后天要是还不同意，就找人砸店。
真要这样，那他这店就更没人要了，最后还是得便宜这帮人，而钱肯定也不会像以前那些。至于多少，他想都不敢想。
“也行，既然大哥还想再考虑考虑，那我就先走了。”陆川起身作势要走。
老板拍案而起：“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