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果然玩政治的心都脏！
金玉嫌弃撇嘴：“那后来呢？皇上没有答应这离谱的搭配，硬把四八凑一块办差吧？”
十三笑着摇头，没有，准确说来是没来得及。
太子这提议一出，就有官员绷不住了。
哭天抹泪跪下来，道自己有负皇上圣恩。国库好钱借给他这么久，他却迟迟未还云云。多亏四阿哥跟太子爷振聋发聩，让他及时认识到了自己错误。
这就回去清点家产，便是砸锅卖铁也赶紧把欠银还上。
不必劳烦朝廷为他们这些不争气的专门成立会考府，让天下人看笑话。
大清官员俸禄不高，但也特指底层官员。
有能力站在朝堂之上，不是高官阶就是高爵位，基本跟经济窘迫不搭边。但皇上为显仁德敞开国库，没息没利不催还。
四舍五入，跟自家银子有什么区别？
根本没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占我也占。
不然吃亏，还容易不合群。
本着这样的思路，跟风借钱的可多了！
现在四爷提议，太子附和，龙椅上的皇上明显意动。跟风的那批自然最先投降，求一个还钱保平安。
多加点利息都成，只求别成立那什么会考府！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俗话又说千里做官只为财。为生民立命那都是圣人的事儿，普通官员哪有不贪的？
可禁不住查！
呃。
这些官员滑跪得太快，恐怕康熙爷又要当仁皇帝了吧？
金玉暗忖，果然四爷随即遗憾摇头：“主动表示愿意还钱的人一多，皇阿玛也就不好再提会考府事。只是允了我所请，让我牵头主理这回的清欠事。”
对此，金玉毫不意外。
毕竟知子莫若父，康熙爷那么英明，哪能不明白到底哪个儿子才是干活人呢！
不管正史、野史还是电视剧，追债反贪她家祖宗爷都当仁不让。
要不是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也不会喜提抄家皇帝之名啊！
不过这一次，那么多跟风官员主动表示愿意归还欠款。这追债难度应该下降许多，不能再到联合五城兵马司，一言不合就抄家的地步了吧？
金玉暗忖，没想到次日就收到了来自娘家的求助。
便宜额娘想她了，递帖子要过府探望？
乍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整个都麻了。就怕母女连心，陡一见面就被发现是个冒牌哒！
偏她祖宗爷不在，福晋二话不说就准了。
还特别宽厚体贴地道：“你们母女许久未见，定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一时半晌的未免太短，不如留福晋在府上多住两日，与你好好亲香亲香吧。”
金玉：……其实您大可不必这么体贴。
但话不是这么说的，她心里再万般拒绝，面上也得感动笑：“多谢福晋体恤，但这不大合规矩。”
“嗐！”向来循规蹈矩的福晋愿意为金玉破格一回，当即摆手：“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因人而改。格格不必多虑，尽管与福晋共叙天伦。”
金玉无奈，只能谢谢她。
然后仔细回忆原主与额娘相处细节，尽量别露出破绽来。
结果娘俩一见面，刚刚见完礼，她那便宜额娘舒穆禄氏就拉着她手掉了泪儿：“好闺女，这回咱们家算是遭了难。你可千万跟四爷好好求求情，千万网开一面啊！”
哈？
金玉愣，赶紧给人递帕子：“额娘别哭，有什么话好好说。能帮忙的，女儿绝不会袖手旁观。”
帮不了忙的，您也别指望我一点儿！
舒穆禄氏闻言立即止住了哭声：“额娘就知道，我们金玉是咱们家最有出息、最孝顺的。是这样，四爷不是奉命清缴纳户部欠款么？现如今已经规定了还款期限，可是……”
虽万千不好意思，她还是小小声说了声家里钱不凑手。
这才厚着脸皮过来走后门。
就琢磨着自家老爷是雍亲王亲娘舅，自家闺女虽只是个格格，但出了名受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看四爷能不能大发慈悲通融通融。
金玉果断拒绝：“王爷最是公正严明，绝不做徇私枉法之事。额娘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告诉女儿家里到底欠了多少银钱，让女儿一起跟着想想办法呢。”
舒穆禄氏一噎，脸色涨得通红。
嘴巴开了又合，反复许久才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吓得金玉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等四爷回来还忍不住与他吐槽呢：“天呢，简直无法想象。区区一个五品员外郎之家，竟然左一回右一回从国库里借了两万两之多。”
“肚脐眼放屁，他们咋想的？”
四爷被这有味儿的比喻给熏得眉头紧皱：“粗俗！小格格家家的，还是要娴静文雅些。”
金玉：……
得，话没说几句，又被亲祖宗拉着长篇大论讲了好一堂礼仪规矩课。
只听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眼前都是小星星。
机械点头：是是是，好好好。孙女儿记住了，下回再说下回能不能想起来的。
四爷摇头，今天又是对大孙女耳提面命失败的一天。
但孩子不可教，却不可不管。
母女连心，他也怕舒穆禄氏跟大孙女来往过多看出点什么端倪来，横生些不必要的枝节。
所以……
祖孙两个相视一笑，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乎，舒穆禄氏第二日兴冲冲上门来找闺女要章程或者说拿银子的时候，就极难得地看见了最近忙成陀螺的四爷。
虽然她身份上是四爷亲舅母，可人家自小被抱到先皇后宫中，如今也只认佟佳氏为母族。
苏穆禄氏当然不敢摆长辈的谱儿，恭恭敬敬行礼：“臣妇见过雍亲王，给雍亲王请安。”
四爷连起都没叫，直接冷着嗓子问：“户部账册所记，你们家里数年间陆陆续续借了两万两银？”
舒穆禄氏心下一凛，声音都有些发颤：“回，回王爷的话，正是。”
呵。
四爷冷笑：“爷却不知你们府上人口简单，竟有如此大的花销。罢罢罢，这不该爷过问，爷也没那个功夫管。只问你如今过府，可是凑足了银子来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