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灰色羽绒服的男人错愕地往旁边看去，差点以为见到了鬼。
    一张吊死人的脸正望着自己。
    “我艹……”
    男人浑身一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吊死鬼」站起身，铁青的脸上毫无血色，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
    同时他伸长的舌头也居高临下地挂在男人头顶。
    “你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男人的声音开始颤抖，手指不经意间摸到了脚边的麻绳。
    麻绳的触感那样真实，残留着勒紧时留下的皮肤残屑。
    这根麻绳点醒了他， 刚才他的的确确吊死了这个模仿者。
    但他，
    为什么又站起来了？
    洛南的声音比较平缓：“没错，我是死了。”
    说完，他摘下外面那层脸，露出一张气血充足的脸来。
    “刚才是我的第一条命，现在到我的第二条命了。”
    第二条命……
    男人觉得很扯淡，又不是打游戏，哪来的第一条命、第二条命？
    尽管他认为听着十分荒诞可笑，却依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剩几条命？”
    “6800条。”
    男人听到这个数字顿时怒了，他握紧麻绳一跃而起。
    “他妈的，你报低一点我还能信你！”
    他眼疾手快地在洛南的脖子前后挂好绳索，用力一收，一个环住脖颈的绳套就完成了。
    他手段利落快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男人故技重施，再一次勒断了洛南的脖颈。
    做完之后，他双腿不支，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连续两次勒死同一个人，这令他体力透支，也令他始料未及。
    第一次双杀一个人，难免感到有点困难，同时洛南给他造成的精神冲击也后知后觉地涌入了大脑。
    双手充血严重，导致大脑有些缺氧，眼前直冒金星。
    “真是个奇葩！”男人气喘如牛。
    他听到厂房外传来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厂房内回响着。
    男人趴在窗口朝外张望：“该死，那个傻帽导演和摄像师又回来了，我得先撤了！”
    这时，有一个人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窗口处。
    他跟着张望两眼，问男人：“你要跑路了吗？”
    “卧槽？！”
    男人一拧头，果不其然，正是那个被他拧断脖子的人。
    他甚至感觉有点疲惫：“你怎么还没死啊？”
    “别灰心，还剩6799条。”
    “你来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想杀死这人，必须再连续勒死他6799次。
    光是想到这里，疲惫就如同蒸汽般，瞬间将他笼罩，又顺着皮肤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寸一毫。
    洛南见他这么累，没好意思说这个数字是他编的。
    如果让他知道勒死一万次都无法杀死自己，男人会不会当场崩溃？
    洛南俯身捡起麻绳，用眼神询问男人：“下一回合，你先还是我先？”
    男人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问你点事而已。”
    “什么事？”
    “你将流浪混迷晕，是想做什么？”
    男人面露凶光：“这不关你的事！”
    洛南平静地掂量麻绳：“看来是到我的回合了。”
    “你要干嘛……别过来……放开我！”
    男人见洛南拎着麻绳走过来，开始奋力挣扎，其间他甚至占据主动权，抢走麻绳再次勒死了洛南一次。
    不过洛南复活后，反过来用麻绳把男人捆得结结实实。
    “这不公平！有本事一条命对一条命！”
    男人不服地叫嚷起来，他试图挣脱，却失败了。
    对方绑麻绳也挺有水平，把他像是大闸蟹般绑得结结实实。
    “别挣扎了，上一次被这种绑法绑住的人，已经被拉去浸鱼桶了，到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
    洛南阴邪地笑了笑，笑得男人浑身一阵冰凉。
    踢了一脚让男人失去平衡，洛南踩住他小腿，继续刚才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迷晕流浪汉？快说！”
    男人权衡数秒，决定坦白。
    “赚点小钱罢了。”
    “说具体点。”
    “流浪汉没有价值，放在哪里都多余，但他们的尸体值钱。”
    男人舔了舔牙齿，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卖尸体？”洛南有点意外。
    男人趁机说道：“兄弟，我看你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不如你放了我，我给你点钱。何况外面的流浪汉也没事，你什么都没看见，不是吗？”
    洛南用脚尖给他翻了一个面儿，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没钱了？”
    男人不服喊道：“你有钱大晚上跑废弃工厂来做什么？”
    “找点刺激不行啊？”洛南继续追问，“少废话！你跟谁卖的尸体？”
    “有个地方叫尸体黑市，那里有人专门收。”
    “负责人是谁？”
    “我哪知道，我只是负责把人带过去，他们给我点人头费，其他的不归我管。”
    “一个人多少钱？”
    “七万，有些流浪汉身体素质差，五万都不到。”
    “你弄过去多少人了？”
    “三个，四个……不多。”
    洛南一脚踢过去：“少蒙我！前段时间光是失踪的乞丐流浪汉都超过二十人了！”
    “我说真的，其他人不是我弄的！”
    洛南想了想，问道：“像你这样拐骗流浪汉的人渣不止一个？”
    灰色羽绒服男人啧了一声：“麻烦不要叫我人渣，我也是做正经生意的……”
    “正经生意你卖人？”
    洛南的脚尖踢到男人的腰部，疼得他立马蜷缩了起来。
    对于败类，洛南从没有手慈心软的想法。
    他对人只有一个原则。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你交易点在哪，带我过去！”
    男人尖叫起来：“不行！带你过去我就彻底完了！”
    “你觉得现在还不算完？”
    洛南推开窗户，朝外面打了一个响指。
    片刻之后，林导和摄像师走进厂房，对着地上的男人啧啧称奇。
    “调虎离山计，蛮有想法嘛你！”
    林导想踹他一脚出出气，但见到他身上已经落满了脚印，便收住了念头。
    洛南招呼摄像师：“来来来，怼着他的大脸拍，可劲拍。”
    摄像师听从地将镜头对准男人，又回头问道：“这人谁啊？”
    “人贩子。”
    摄像师默默调整焦距，镜头拉得更近了。
    男人想要遮住脸，却碍于双手双腿被捆，像只毛虫在地上蠕动起来。
    他终于不堪受辱，大喊出声：“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别拍了！快别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