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没有拒绝的理由。
    实际上它也没有阻止姜有梨的能力。
    因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姜有梨就已经毅然决然地散去全身内息，就连系统奖励的五倍大小的异次元丹田，里面的宗师内息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在半年时间里打下的深厚根基，已经在他主动废去修为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瞬间袭遍全身，姜有梨感到自己仿佛经历了十昼夜的疲战，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脱力。
    原本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肌肤变得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衣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就像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盘腿而坐的身躯。
    好在这时，一个机器人轻柔地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
    对于武者来说，刹那间失去打拼一辈子才有的实力，无异于自绝于世。
    巨大的实力落差感，加上身体上的痛苦，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但是，散功不等于被废武功。
    前者是自己的选择，后者则是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结果。
    所以，姜有梨花了半年时间辛辛苦苦淬炼了一遍又一遍的强大经脉，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
    甚至他等不及让体内的剧痛散去，就重新开始运转《无名心法2.0》。
    回到最初的起点罢了。
    在无所谓的心境下，姜有梨甚至对这部心法多了几分感悟。
    ‘系统的优化确实最大程度加快了修炼速度，但在这些细节上，它的修改导致另外一些不可预见的缺陷……’
    或许是虚拟人的“降维”带来的震撼，也或许是厚积薄发，还可能是涅盘重生……
    总之。
    他的思想仿佛沉浸在了某种特殊的氛围，“自我”在他的意识中从未如此明晰。
    ‘就这样吧。’
    运转中的《无名心法》，悄然改变了几条行功路径。
    外功中期……
    外功后期……
    外功圆满……
    仅仅眨眼之间，他就越过了大多数武者一生的桎梏，触碰到了临近突破的巅峰！
    不过这也正常，虽然他自废修为导致身体短时间内亏空严重，但肉体依旧是饱经打熬的肉体！
    只要重新运功，恢复外功圆满的修为自然很快。
    咔——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轻响。
    他的“眼前”，似乎真的看见了那柄无形之刃！
    “灵石粉。”
    闭眼的姜有梨轻声道。
    下一秒，早有准备的寰宇已经从墙壁一侧伸出一根细管和一只小碗，细管一端源源不断地向碗中倾倒出粉末。
    小碗中还有一柄小勺子，能舀起来的灵石粉绝对不多。
    寰宇是怕姜有梨一次性吸收不了太多灵气，导致身体与之前的虚拟人一样爆裂。
    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无数灵石粉末在还未落到碗里时，便已经消散殆尽，只有极少数堆叠在最底下的灵石粉才能幸存！
    要是黄辰在旁边，绝对能看得目眦欲裂，心疼得发出尖锐爆鸣。
    不过谁都没有在意这点浪费。
    机器人以极其灵活的姿态将灵石粉一点点喂给姜有梨。
    观察到他没有异样后，才喂下一勺。
    姜有梨再次沉浸在突破的境界中，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肉体，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空间。
    在这里，一柄无形之刃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他就静静地看着它一次又一次地斩向那一缕先天灵气，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断。
    但有了灵石粉提供的灵气，这缕先天灵气没有气馁，转眼间又卷土重来，并且还比之前的它更加强大！
    转眼间。
    十刀……
    一百刀……
    三百刀……
    五百刀……
    渐渐地，那一缕先天灵气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一缕\"，它变得越发粗壮，仿佛一根粗实的绳索。
    这根先天灵气首次向姜有梨传达出了“自信”的感觉。
    ——让我上，我能行！
    它随时可以反向绞碎这柄无形之刃！
    ‘别急……’
    姜有梨在意识中看着它。
    此刻的先天灵气与无形之刃，都变成了高攻低防的存在。
    先天灵气能轻易绞碎无形之刃，但也能被无形之刃轻易斩断。
    就看谁先出手。
    可姜有梨压制住了先天灵气，强行令它继续遭受折磨！
    时间在突破中失去了意义。
    很快来到了999刀！
    这一刻，姜有梨福至心灵，他知道这已经达到了宗师的极限。
    但……还远远没有抵达大宗师的极限！
    无形之刃的挥砍次数飞速攀升，转瞬间就突破了1000这个数字，并且还在稳步向更高的次数迈进。
    1100！
    1200！
    ……
    第1656刀！
    就在这一刻，先天灵气周围的经脉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与此同时，姜有梨的口中瞬间涌出一口鲜血。
    这是经脉轻微受损的表现！
    ‘1656刀，便是大宗师的极限了？’
    姜有梨暗杵。
    如果此时停下，结束突破，有着如此庞大的先天灵气作底蕴，后续修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旧武道的武者只能依靠最初的那一丝先天灵气，那么修炼了新武道的姜有梨，其潜力底蕴将是那些前辈的1656倍！
    这绝对远远超出了那些前辈的预期。
    但——
    “这是大宗师的极限，却远远不是我的极限！”
    “以我无敌的天赋，铸就通天的武道……海棠，给我恢复！”
    那一丝破损的经脉早已在悄无声息般复原！
    先天恢复体质！
    这个神级体质，从姜有梨一路修武过来帮助他太多！
    眼下，它以极快的速度、一次又一次愈合经脉，承受无形之刃更加频繁地进攻！
    在噬骨般的疼痛之下，先天灵气还在迅速增强。
    转眼突破了两千刀！
    就在这时——
    咔！
    无形之刃似乎卡住，斩不下去了！
    这是它首次未能斩断这根先天灵气！
    已经无比粗壮的莹白色先天灵气雀跃地在经脉中流动，不断地围在无形之刃身边上蹿下跳，仿佛在挑衅。
    ‘很活泼嘛，那就满足你。’
    姜有梨嘴角溢出鲜血，他随意抬袖擦了擦，旋即一笑。
    这柄无形之刃是从哪里来？
    在如此深刻的感受之下，他已然明白了。
    很简单，这就是武者在外功阶段自己“蕴养”出来的！
    只不过，武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气血居然在体内养着一把刀罢了。
    所以，想让这把刀更强，也很简单。
    姜有梨直接对《无名功法》下手，他大刀阔斧地改动着功法，毫不犹豫地涉足了连寰宇都不敢轻易触碰的那一部分。
    直到它能够更加凶狠地压榨肉体中的血气，继续增强无形之刃的锋芒！
    于是很快，随着新一轮的心法运转，无形之刃仿佛吃了兴奋剂，凶残地挥下屠刀！
    粗壮的先天灵气没能再得意，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