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玄天观中往来宾客很多,发现道回尸体的地方又是非常有名的龙王庙。
所以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很多。
等官府的人来了的时候,人群早就把龙王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带队的人是县尉曹茂。
没错,又是那个事不关己,无所作为,心怀宇宙的曹茂。
他也真是够倒霉的,县衙里缺人手,几个案子下来,他们没受到什么褒奖不说,竟然还损兵折将的。
到现在整个县衙,除县令之下,好像也找不出个什么像样的中层干部。
可怜的曹茂,还不如耕地的黄牛活的有尊严。
人家好歹是吃草挤奶,自己这呢?
出力不讨好,还把自己的各种缺点全部暴露了一通。
好在衙门实在是没人可用了。
不然曹茂真的有可能就失业了。
痛定思痛的他决定趁着单位缺人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说不定领导赏识,自己还能往上升升。
可这接二连三的命案真是让他苦不堪言。
尤其是杀人案还发生在玄天观。
他听说玄天观的名号也是因为那个救命的小药丸。
听说一粒小小的丹药就得上百两银子,这玩意儿要是弄到一个,那不是发财了?
这下好了,机会给到他了,他如果能破案的话,玄天观的主持老道一高兴,说不定也就赏他一粒了。
可他昨晚见到那个被挖了心脏的家伙开始,他就觉得真事儿好像又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了呢。
这好像又有点超纲了。
谁是凶手,他首先到的是同吃同住的其他道士。
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人,生活中非常容易产生矛盾,小矛盾一激化,就会容易产生这种杀孽。
可他搜遍了所有道士的床铺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物品。
像什么染血的道袍啊,能捅死人的利器啊,还有那个被摘走的心脏之类的。
啥都没有。
看来凶手不是道士。
随后他又将凶手锁定为当天来访的香客。
可自从玄天观火了之后,这每天来访的香客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了。
从这些人里面找到杀人凶手那不是难如登天么。
所以虽然道观可以给他提供往来香客的登记簿,可他却懒得调查。
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有的人今天来了,当天就离开长安了。
有的人压根就不会留下真名。
这让他怎么查?
他随即就决定从道来自身的问题开始调查。
按照他的说法是:
凭什么人家只杀他,不杀别人呢?
而且还心狠手辣地挖走了心脏。
连个全尸都不给死者留。
看来是有天大的怨恨来对吧。
可是查来查去,他发现道来这家伙根本就是一张白纸。
他不到十岁就被爹娘送入道观,原因是因为他生来就多病多灾的,比较迷信的父亲认为他这是犯了某种忌讳。
八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夭折了。
最后侥幸活了下来,家人却不敢再将他带在身边。
与其让他跟在身边饱受折磨,倒不如让他入道修行,或许还能保其一生平安呢?
所以道来是被父母抱着消除灾厄的目的送到玄天观的。
说来也怪,自从来了玄天观,他就再也没有生病过。
别说是危及生命的,就连小的感冒发烧之类的,也都没有了。
这小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健壮的不行。
不过从小养成的习惯却也没有改变。
他身子虽然健康了,但是性格上却依旧是懦弱的。
对人对事也都是低眉顺眼,从未见到过他和什么人有过争执。
这样性格的人,想跟人吵架都难,就更别说是有仇了。
而且道观里的其他道士也从未见过他和谁有过争执。
倒是有个人一直欺负道来,不过道来逆来顺受惯了,也从未跟他发生过冲突就是了。
虽然道来也曾在背后偷偷骂过他。
不过他本人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人名叫道一。
曹茂喊人叫来了道一。
这才发现这人还真是挺魁梧的。
如果说要看谁有能力杀人掏心,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有可能的。
但道一随后就解释了发现死者尸体前他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可以给他提供证明。
曹茂算了一下时间,他好像的确没有杀人的机会。
唯一可能得线索也就就此断掉了。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曹茂正苦恼该从何处着手调查的时候,就接到了玄天观再发命案的通知。
他没好气地将围观的人群赶走,看到躺在地上湿漉漉的死者,别提有多厌烦了。
仵作验尸的结果是,道回跟昨天死亡的道来一样,都是死于失血过多,跟道来身上唯一的伤口不一样的是,道回的伤口在腰上。
而他丢失的是肾脏。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额,为什么是“又”……
曹茂一边按住自己刚好没多久的右臂,一边喊来人说道:“去,去狄大人府上,请狄飞斩,狄公子前来。”
对于他们这些外人,狄飞燕一直都是以狄飞斩的名字自居的。
属下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请狄大人。
曹茂骂他蠢猪,他算哪根葱,怎么可能请得动狄大人。
属下无缘无故被骂,十分不爽地推了下去。
好在狄飞燕对他倒还算客气,听说是曹茂找她,狄飞燕也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不过既然发生了命案,还是十分难以破解的悬案,她当然是责无旁贷了。
来到现场,曹茂再次拉住她的手,苦口婆心地说:“公子救我。”
狄飞燕感觉很受用,不是因为曹茂的恭维,而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认定自己是个男人。
他不像陆巡,不像武攸绪,也不像沈亦梁,他真的忍不住自己的伪装。
真是个笨家伙。
同时,狄飞燕也被道回的死亡现场吸引住了。
谋杀,丢失肾脏,藏尸在水缸之中,死者同样是一名道士……
凶手为什么要挖走死者的肾脏?
肾,水……
狄飞燕很容易就联想到了五行理论。
五脏中肾属水,而死者就是被发现死在水缸之中的,这无疑验证了狄飞燕的猜想。
但是也不对啊。
如果凶手真是按照五行杀人,那心属火,可昨晚死掉的那个人就该被大火焚烧才对。
曹茂告诉道来并没有被火烧过,他的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
狄飞燕这下就有点弄不明白了。
那死者死亡周围是否有代表火,或者是高温的东西呢?
曹茂闻言叫来了主持。
老主持心事重重地告诉他们,周围并没有什么火,如果硬要说的话,宿舍南边就是厨房,是灶台,给道士们做饭的地方。
狄飞燕闻言重新振作精神,这不就是明火吗?
凶手就是根据五行杀人的!
也就是说,杀人者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玄天观里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