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苏军都集中到中心堡和科布林堡之后,战斗进入了苏德双方“无聊”而血腥的巷战拉锯,苏军尽管力量比历史中更强,但由于要塞实际战备不足,弹药紧缺实际只能固守。而德军则由于顾及苏军的神秘炮火支援,始终保持着警惕,对于苏军抵抗力度下降,没有做出反应,只是默默加大封锁力度。
薯条君在自布格河的战斗中,第一次获得了“安逸”的战斗环境,能够在一处射击孔,练习着自己的狙击枪法,但是此刻的薯条君却对于自己的描边枪法毫无关心,而是在思考要塞守军的出路。
福明政委提到的关于无法收到第四集团军命令的事情,第一次让一直作为一线边防军,在被动状态抵御德军突袭的薯条君,有了站在战略层级思考,自己连续惨败的原因的起点。
“所以苏军的援军呢?t-34海呢?”,作为一个水平有限的半吊子军迷,薯条君对苏联军队的印象和大多数人一样,苏军是一支将数量作为质量的军队。所以薯条君想不明白,为啥自己打的一直是德国人多欺负苏联人少的战斗。
…………
此刻作为布列斯特要塞,在西部战区的最高上级的西方面军司令部,发生的事情或许能够解释薯条君的疑问。
在布列斯特守军最初奋战的十个小时里,被守军一直使用无线电呼叫的上级之一,作为整个中部边境最高指挥机构的西方面军司令部十分的混乱,在有线通信被德军有意破坏,无线通信并不可靠,苏军本身指挥系统信息建设极为落后三重debuff加持下,此刻的西方面军司令巴甫洛夫大将,在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里都无法建立起对所属部队的集中指挥。
很难想象,在德军无线电通信普及到营连一级的时候,苏军部队师-军-集团军一级的命令传递还要依靠最高指挥官当面命令来完成,甚至集团军与方面军司令部之间有时也是一样。作为苏军中反击速度最快的,部署在距离国境线最近纵深阵地的,装备最好的坦克第4师的经历是这一状况的完美案例。
在6月22日凌晨1点,坦克4师师长波塔图尔切夫少将被他所属的第6机械化军军长哈维吉列维奇少将召到了指挥部,但是却并没有见到自己的上级,因为哈维吉列维奇少将也被其上级第十集团军司令戈卢别夫少将召去了集团军指挥部。
于是直到凌晨五点,作为在德军突击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的集团军,才将进入预备阵地的命令传递到坦克第4师。而同一时间布列斯特要塞已经被德军分割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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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慢慢走到下午3点,薯条君第一次在一个回合中战斗这么长时间。
对此刻苏军指挥层混乱毫不知情的薯条君当然无法想出什么靠谱的解释,“总不能是开战发现坦克没油,开不动吧?”,薯条君在没有想到自己猜中了又一大原因的情况下,用这种自以为荒诞的想法自我安慰。
不过此刻要塞直属上级第四集团军的桑达洛夫上校,做出了苏军此时指挥员中少有的主观行动,在无法联系到西方面军指挥部的情况下,对所属部队,第14机械化军和第28步兵军下达了反击命令。
尽管这一命令,除了让这些战争准备不足,还分布在整个国境线后100多公里的纵深内,难以短时间集结的部队,作为第四集团军仅有的机动力量被葬送外,没有更多显着作用。
但是第四集团指挥部发出这一命令的电波被薯条君接收到了。
于是在薯条君又一次完成人体描边之后,系统突然刷新了提示。
已收到《关于第14机械化军对侵扰国境德军的反击命令》。
“所以我还能接收到命令?”,薯条君在看到这个提示的第一时间,产生了疑问。
(系统解释,当薯条君作为第一特种摩托化薯条旅的成员,与苏军团级以上军官产生交集,在出现于苏军战斗序列后,薯条君所携带的队长步话机将能被动的接收到附近规模以上苏军通过口头、有线、无线手段发布的命令)
“我看看,原来最近的苏军援兵是十公里外的第22坦克师啊!”,在迅速提取命令中的关键信息后,薯条君决定立刻去找祖巴乔夫,提出一些浅薄的建议。
然而薯条君还没有来的及动身,一名苏军士兵就提着食物罐出现了,里面装有一种蔬菜黑麦混合粥,“这大概是红菜头汤?”,薯条君在拒绝了这名苏军士兵准备给他来一碗的行动之后,以自己对俄餐的唯一了解,对这种食物做出了评价。
“已经十个小时了啊”,在向临时指挥部走的路上,薯条君在稍微远离前线的地方,看到了更多在战斗间隙轮换下来的苏军士兵正在沉默的吃着食物,他们脸上的神情已经因为长时间战斗而僵硬,无法直接分辨出他们的心情状态,但是从沉闷的气氛中,薯条君感受到了名为“厌战”的情绪。
再坚定的战士,在无限持续且看不到头的战斗中也会逐渐厌烦,或者说能进入厌烦状态已经是人类自我保护机制的成功作用了,更为危险的则是一些自我保护机制阈值被战争的窒息感击穿,出现自毁倾向乃至怒击友军等疯狂行为。
“看来必须要想想办法了,”,薯条君虽然不知道名为战争综合症的恐怖,但是从当前的气氛中也感受到了,必须要做出改变了。
就在薯条君继续在脑中推演如何向祖巴乔夫等苏军军官解释自己获得的命令时,一个半大的孩子突然撞到了薯条君的身上,然后在飞快的道歉后又马上冲了出去,手里还拿着一把玩具手枪。
“对不起,中士同志!”,这个看起来明显不是苏军战士的小孩子,居然认识自己的军衔,就在薯条君正在诧异为什么战场会有小孩子的时候。
一个女声从不远处传来,“米实卡!你再乱跑,我就让大尉关你禁闭!”。
一名看起来像是孩子母亲的女性也很快出现在薯条君的视野里。
“我不,少尉叔叔给了我任务!我要去地下室侦查了!”,孩子已经跑远,但是在这个战场上辨识度极高的孩子声线依然让薯条君听到了孩子的回答。
“那是基热瓦托夫中尉的孩子。”,旁边一位一直保持沉默的苏军士兵,在发现薯条君疑惑的神情之后,主动解释道,在说到孩子这个词时,这名疲惫的士兵,语气还是夹杂了一些难得生气。
“可是这是战场啊?”,对于在连续战斗中第一次在战场中发现存在平民单位的薯条君来说,此刻同样被困于布列斯特要塞的大量苏军家属是很难想象的存在。
而随着薯条君距离和德军的交火线越来越远,更多的母亲和孩子出现了,但是很少有前面那对母子一样富有激情的存在,他们只是默默的吃饭,并照顾着身边的轻伤员。
薯条君不知道的是,由于在自己干预下要塞守军更早的击退了第一波德军,并且成功将所有守军集结在了一起,占据了彼此相连,总面积将近1\/3要塞的阵地。这使得苏军有条件,让这些没有战斗能力的老人小孩和女人获得一个较为安稳的后方。
这种情况已经远好于历史上的情况了,在原本历史中大量被困于科布林堡和中心岛屿的苏军家属,在德军第一波的突袭中就遭受了极大伤亡。
并且由于德军的不断分割包围,很快也被迫卷入了战争,但是这些坚强的苏军军属在挺过最初的混乱后,也组织起来参加了战斗,不仅仅是运输伤员,搬运弹药,还有很大一部分直接拿起了步枪。
这些家属中的最后幸存者大约有400人,在要塞主要战斗接近尾声时,苏联最后成规模的守军,决定进行最后抵抗前,这些家属被要求投降。
德军部队接受了这些妇孺,并出于对于要塞守军的敬意妥善安置了他们,但是随着德军一线部队继续向苏联纵深发起进攻,当地德军占领政府的残酷治理方式,让这些苏军家属生存环境极度恶化,最终这些幸存的苏军家属在被牵连入德军占领区清剿游击队的行动后,于1942年被德军占领政府枪决。
孩子和母亲的出现让薯条君感觉到了更多名为责任的压力,尽管他不知道历史上要塞守军在坚持战斗过程中遭遇的众多苦难,但是他明确感受到了要塞守军此刻的状态并不好,那个红菜头汤似乎也在说明当前要塞的补给十分困难。这样的坚守即使是纸上谈兵的赵括都知道不可能长久。
(不是黑赵括,毕竟也是强行坚守了很长时间的存在,只是当前守军和赵括情况极为接近,坚守只能带来失败。)
“必须有所作为,”,薯条君在接近苏军临时指挥部时不断给自己打气。
但是内心仍然是十分紧张的,目前参与坚守要塞指挥的苏军军官团,明显的不同于此前的自己遇到的苏军初级军官。他们对于命令中的政治色彩理解更为深刻,对于大清洗的记忆更为清晰,说服他们是困难的。
这点从薯条君目前,依然只能给伊凡诺夫和炮兵少尉等有限的几人,提供弹药和急救品补给可以看出。
这些苏军军官虽然对于薯条君秘密部队的身份感到信服,并且曾经尝试通过薯条君获得支援,但是他们还是更在意是否有上级命令,并且在潜意识里对薯条君的内务部身份感到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