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瑶站在郎晨光的病床前,双手微微拂过,病床上的人顿时睁开眼睛,他先是茫然地看了眼朝瑶,又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不在审讯室,立即询问道:“你们把我带哪里了?”
“你中毒了,我们送你来医院急救,你没闻到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吗?”
郎晨光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你没事了,放心就行。”朝瑶不走心地安慰一句,侧头怒视余乐风,用眼神示意“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
余乐风看了看神色正常的郎晨光,又看了看她,最终傻了吧唧地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兢兢业业地在一旁当个安静的记录仪。
“你这次死里逃生,如果不是余队他们发现及时,你可能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朝瑶一字一句地说着,但显然郎晨光不以为意,不屑地嗤笑道:“你们警方惯会夸大其词,我现在身体很好,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怎么可能浑身轻松。”
显然他是不相信的,那挑衅的目光中还带着鄙夷。
朝瑶凝视他片刻后忽然笑了,“你以为你真的没事了?他能给你下一次毒,就能给你下第二次。”
郎晨光脸色骤变,阴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你知道什么?”
朝瑶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没有杀她。”
“呵呵!”郎晨光紧绷的脸色顿时松了,他一言不发地闭上眼睛,拒绝和朝瑶的一切问答。
余乐风看得心里着急,这时忽然听朝瑶说:“你以为勒索了凶手那么多钱,他真的会放过你吗?你哥哥郎博瀚不就是例子。”
“你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人,不然也不会让你的血亲当替罪羔羊帮你抵债。”朝瑶再次认真喝水,言尽于此,他如果不想死,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郎晨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着,隔着手机屏幕仿佛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你果然知道。”
朝瑶对他笑而不语,神秘感拿捏得死死的。
沉默许久后,郎晨光盯着她询问:“我如果说了,你会保护我吗?你说话算数吗?”
朝瑶失笑地摇头,郑重其事地说:“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人民警察,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
“行,那我就放心了,我说!”
之后,郎晨光将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那个账本上记录的的确是他勒索来的钱。
说到这,他便不愿意继续了。
朝瑶将杯子重重放下,“咳咳!继续,你是怎么勒索的?”
谁也没有发现,在朝瑶放下杯子的时候,她的手指飞快地动了一下,一抹几不可见的暗芒从指尖射出。
郎晨光心头突然有一瞬间的心悸,他眼前仿若看到了虚晃的身影,是那个女人,正张牙舞爪地朝着他扑来。
当即他的脸上就挂满了恐惧,“是你,你来做什么?杀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他不断地朝后倒退,靠在床头上发出哐哐的撞击声,却退无可退。
朝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下一瞬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血馒头香吗?他该死,你同样也该死,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而阴冷,余乐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视线看向四周,是谁在说话?
“郎晨光,你不是一个聪明人。”朝瑶缓缓走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她没有张嘴却有声音传来,“你以为你能欺骗我吗?你以为你能够逃脱我的掌控吗?”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郎晨光瞬间感到背后的冷汗涔涔而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他。”他的声音颤抖着,试图保持镇定,只是很快床板传来滴答滴答的流水声,一股骚味迎面扑来。
余乐风嫌弃的皱眉,他被……吓尿了?
郎晨光感到一片阴影将他笼罩,惊恐万分地遮住双眼大喊道:“对不起,我不该见死不救,我不该拍那些照片吃着你的人血馒头,是宋磊!你找他去,跟我没有关系。”
他脱口而出的名字令余乐风震惊,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找宋磊报仇?那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这还不算完,他继续自爆道:“而且你是他的妻子,我怎么知道他会杀你,我只以为他在虐待你,我就想威胁他骗点钱花,他开饭店的那么有钱,救助救助街坊邻里的又能怎样?”
“既然你都死了,那帮帮我又能怎样,起码有人记得你,我每年不都给你烧纸吗?”说到后面,郎晨光变得理直气壮,听得余乐风手都痒了。
按照他的理论,只要事后给被害者烧纸就能吃对方的人血馒头,那以后这种人将比比皆是,再没有见义勇为的人。
鬼里鬼气的声音继续轰炸,“我好冷,我死得好凄惨。”
“你的死跟我真的没有关系,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我就是想救你也没有办法。”郎晨光整个人都缩在被子中不敢冒头,嗡声说着求饶的话,希望她能放过自己。
余乐风算是听明白了,郎晨光以前见到过宋磊虐待自己的妻子,拍下来的照片用来勒索,但后来他妻子不知道怎么死了,郎晨光继续勒索,并且成功地勒索了多次钱财。
再结合朝瑶的话,郎晨光吗啡可待因中毒可能就是宋磊的手笔,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他吃下有毒的食物。
宋磊真的杀了妻子吗?那他妻子的尸体藏在哪里?这件事跟骸骨案有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此时他心中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他忍住翻看录像的手不敢中断。
就他所见,朝瑶只是不断靠近,但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也没有碰到郎晨光,甚至连口都没张过,一直是郎晨光在独自惊恐,在自言自语,莫名其妙地就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
“你还在说谎!”朝瑶忽然一声厉喝道:“你亲眼看到宋磊杀妻,还在事后拿走了杀人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