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卖完冰糖葫芦和韩程达一起回来，当看到院中围了很多人，心都提起来了。
    “你爷爷不会出事了吧？”
    闻言，韩程达着急冲了进去。
    等看到老爷子好端端的在厨房教百来号人制作冰糖葫芦，脸色红润，看上去精神奕奕的，一点事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松了一口气，他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他竟然如此在意老爷子。
    徐老头走到韩非身边，压低声音疑惑问：“什么情况？你把方子教给他们，是被他们威胁了？”
    “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韩非三言两语将事情告知徐老头，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徐老头听得满脸震惊。
    就连一旁听了一耳朵的韩程达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呆若木鸡。
    “老韩，这事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没什么靠谱不靠谱的，当年开网店的人提出网络购物的概念，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不是吗？商业，前一刻是敌人，下一刻就是合作伙伴。之前虽然有些矛盾，但从此以后就是战友了。”
    徐老头是个老股民了，很快就能释然，点点头笑道：“谁会嫌钱多呢，以后一起赚钱，多好啊！”
    “你不用去摆摊了。”
    “啊？”
    “你去承包果园，安排人种山楂，这件事情交给你，你也没空去摆摊了。”
    “我？你这么相信我？”
    “是你先相信我。”韩非目光深邃。
    “老韩，你就不怕我卷款跑路？数额可不小啊！”
    “我和孩子们无处可去，是你让我们住到你家，当时你也没多想什么，我现在也不会多想什么，我信任你。”
    “老韩，就冲着你这话，我老徐这辈子就给你卖命了！”
    “你这把老骨头还能卖命多久？”
    “嘿嘿，我家里可是出过百岁老人的，有长寿基因！老韩，你放心，我长寿着呢！”
    ……
    果园的事情安排好，徐老头又闲了下来。
    徐老头将这些时日赚的钱全都存了下来，自己不怎么舍得用，就连袜子满是破洞都不舍得换一双。
    韩非看不过去，扔给他一大包袜子：“都发臭了，还不换了！”
    “嘿嘿，老韩，够义气！”
    换上新袜子，徐老头嬉皮笑脸：“裤衩子能给我几条吗，我的破得不能穿了。”
    韩非：“……”
    韩非没好气扔给他一包新的，问：“你这么节约，存了多少了？”
    “嘿嘿，这个数！”徐老头举起一只手。
    “50万？”
    “嘿嘿，我真没想到啊，我还能有这么多钱，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捡垃圾穷困潦倒度日。”
    “老韩，真的要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你自己干活赚的钱，又不是我送给你的。”
    老徐拍了拍心口：“反正，我这里记着！”
    “老韩，我儿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孙子，你说我将这些钱全都送去，我儿子能原谅我吗？”
    “难说。”
    “你就说说呗，你脑子好使。”
    “如果你儿子缺钱，可能有机会，如果你儿子不缺钱，你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我儿子……应该是缺钱的，都怪我这个做爹的不好，当年离婚的时候应该多分点房子和钱给他们，现在他们的日子也能富裕一点。因为我和他妈离婚的时候，正好是他高考的时候，他也没有考到很好的大学，现在工作很吃力，钱也不太多……”徐老头越说越自责，一大把年纪竟然哭成了泪人。
    “既然他缺钱，你就有机会。”
    “我真的能被原谅吗？”
    “试试吧，总比当缩头乌龟好，你总要面对的，也许能见你大孙子一面。”
    徐老头终于有了勇气去找他的儿子，以及他那刚出生的大孙子。
    ……
    徐老头拿着钱回去给儿子，却被儿子拒之门外。
    “儿啊，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我就是一个混蛋……”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门后传来徐老头儿子冰冷无情的声音。
    “老公，他毕竟是你爸爸，你……”
    “别说话，这件事情你别管。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好吧，我能理解你。”谁没糟心的父母呢？自己的爸妈何尝不是令她头痛心烦，如果爸妈能好说话一些，同意他们的婚事，她和老公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领到结婚证，孩子的户口也成问题。
    徐老头在门外真诚道歉，并承诺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但会用余生赎罪。
    但是他儿子很有骨气，不要他的钱，不肯原谅他。
    虽然并没有真的报警，但始终不开门的行为，还是让徐老头挫败不已。
    ……
    见到垂头丧气的徐老头回来，韩非抬眼看了小五一眼。
    小五笑嘻嘻跑过来：“徐爷爷，吃糖！”
    “好，谢谢小五。”
    紧接着小七跑过来，递给徐老头一颗巧克力，奶声奶气：“徐爷爷，吃巧克力会变开心哦！”
    徐老头一脸感动：“小七真懂事，谢谢小七，我会好好吃巧克力。”
    徐老头吃着巧克力，脸色稍稍缓和，但依然时不时叹口气。
    “别叹气了，总要给你儿子一点时间。”
    “可他门都不让我进，我还是见不到我的大胖孙子。”
    “你明天再去。”
    “还去？一栋楼的邻居都要认识我了，我不要面子的嘛？”
    “面子重要，还是儿子孙子重要？”
    “哎，那我明天再去。”
    “明天见不着，后天再去，后天见不着，大后天再去。”
    “老韩，我怕我儿子被我烦到真的报警。”
    “那就让他报警，警察来了又能拿你怎么样？你和你老婆只是离婚而已，又不是和你儿子断亲，警察会帮你说话，反过来劝你儿子接纳你原谅你。”
    “这样不好吧，我儿子……挺委屈的，我并不想让他这么为难，不想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原谅我。”
    “那你就每天去感动他。”
    “他只会觉得我烦。”徐老头目光满是希冀：“老韩，你能不能陪我去？”
    “我去能做什么？”
    “就算不能做什么，给我壮壮胆也好啊！老韩，求求你了！”
    “爷爷，你就答应徐爷爷吧，他好可怜啊！”小七奶声奶气娇声说道。
    “行吧。”韩非颇为不情愿，但是小孙女开口了，也只能答应了，谁让他最疼爱小七呢！
    第二天，徐老头和韩非来到公寓楼下，就听到楼上传来吵闹声音，还有中年女人破口大骂的声音，以及小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不好！是在我儿子家门口！”老徐推开人群，着急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