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寒透过宝马车上贴着黑色车膜的车窗，依稀能看见凌霜坐在副驾驶座上，似乎跟司机说着什么。
    他心头一紧，听不到，也看不清，只能着急地喊叫着：“开窗啊！开窗……”
    程司寒想开到宝马车前面，想从前挡风玻璃看进去车里，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他油门稍微一松，车子又会落后宝马半个车身。他瞄了一眼时速表，超过了130码，还超不了旁边的宝马车。
    在这限最高时速80km\/h的二级公路上，车速飙到130码以上，即便是将近3吨的车重，在这坑坑洼洼的路面行驶，也是会有随时翻车的可能。
    凌霜千方百计想从程司寒身边逃离，绝非不是不要命！
    程司寒看过周绎给他发来的道路监控视频，这宝马车的司机是凌齐。凌齐这种宠妹狂魔，是不会让凌霜受到一丝伤害的，所以……
    程司寒意识到车子应该出了问题，有这意识的同时，一股恐惧感慢慢地由心底最深处往外蔓延……
    刚刚的怒火烟消云散。
    “凌霜……”
    程司寒喃喃地喊道，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恐惧感让他踏在刹车上的脚颤了颤。
    在他正式开车上路前，为克服恐惧，他练习了无数种路上会出现的危急情况，并且反复练习，大部分危险情况都练成了大脑作出指令前，身体就已经反应了。
    他下意识地踩了踩刹车，很快又松开。
    他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喊他停车保命，另一个喊他往前，眼下只有他或许能帮凌霜。
    踏在油门踏板的上的脚，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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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霜得到方明旭的答复，转头看向凌齐，眼神像是带着刻刀，深深地看着凌齐，要把凌齐的每一根毛发都细致地刻在心里。
    “哥，你把好方向盘，控制好车子。”
    “好！”凌齐点点头，他是觉得凌霜是同意他借助程司寒的车子降速，凌霜之所以那样问方明旭，是在试探方明旭最后的目的。
    凌霜用力捏了捏凌齐的小臂，一咬牙，转头把座椅椅背上的靠枕卸下来，用靠枕上钢针尖尖敲碎了玻璃窗。
    “霜儿，你要干什么！”
    凌齐惊了，他想伸手去阻止凌霜，可又得把控好车子，真恨不能再分裂另一个自己出来。
    凌霜用靠枕砸掉碎掉的玻璃后扔掉，反手解开了安全带，探出半个身子，朝着已经落后一个车身的库里南叫喊道：“程司寒！”
    “霜儿，你要干什么，小心点！”凌齐双手紧紧把着方向盘，尽量把车子稳住。
    程司寒看到探出车窗的凌霜，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不要命了！”程司寒咬了咬牙加速，可又不敢太猛，怕会摩擦到凌霜。
    车外是呼呼的风声，程司寒听不到凌霜在说什么，也没有心思去看她的嘴形，只见她双唇一开一合的说了一句很长的话。
    凌霜双手撑在窗框边上，玻璃碴子扎进她的掌心里浑然不知，她举起手，朝着程司寒挥动。
    夜色里，凌霜就像一支在风中摇曳的紫罗兰。
    程司寒看着凌霜朝他挥着手，她那似乎在黑夜里莹着光的脸上挂着一层浅浅的笑意，淡然的，释然的。就是这样恬淡的微笑，让凌霜整个人看起来轻盈得像一层薄纱，随时会随着这荒郊的风儿飞走。
    “凌霜，回去！回去！”程司寒探头到车窗外，朝凌霜嘶喊着。
    那天在医院里的梦境忽然又浮上程司寒的脑子。他踩着油门的脚又往下压，他要冲上去，要在这个女人飘走之前拽到怀里。
    宝马车上。
    “程司寒，别追了，再也不见了！”凌霜挥着手对着后面的库里南喊道。
    “我不后悔爱你！”这句凌霜低低地压在喉头上。
    凌霜的双手被玻璃碴子扎出的血顺着车门缓缓流下，她像不知道疼痛，双肩用力把身子撑起往外倾
    凌齐看着凌霜半个身子探出去，一只脚正往车窗外抬，他来不及想，也顾不上方向盘了，猛地探过身，在妹妹的膝盖准备碰到窗框的时候，双手搂着凌霜的腰，把她往回拖。
    “你疯了吗？”
    没等凌齐骂完，两人都已经感受到了车子的剧烈晃动。
    车子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往前方疾速开去，凌齐知道这会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他要护住凌霜的安全，又忙脚乱地把凌霜塞回副驾驶座，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拉到极限去给妹妹拉上安全带，又俯身用身躯将凌霜护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