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这天下午两点,简挺接到师父马又腾的电话,说要来匡港看望徐晚晴,已经与徐副局长联系过了,晚上见面。
简挺赶紧问,是坐高铁,还是飞机,几点到匡,他也好去接。师父说,他和尤凌一路,驾车前来,已经快要到户州了。因为尤凌有个舅舅,在湖南农村,坐火车去不方便,初八他们俩就出发了,昨天去看望了尤凌的舅舅,接着就往天南赶过来。
简挺算了算时间,等到匡港,大约也就是五点多,就让师父先到驻匡办,并发过去了定位,让他俩开着导航。然后,让丁西务赶紧去爱琴海酒店,预订了个包间。师父来匡,说啥也得自己做东,让徐晚晴参加即可。
至于住宿嘛,驻匡办的三楼就行,赶紧吩咐安若华、薛千黛等人,把三楼的房间收拾利索。
之后,简挺又想起第二天的早餐,交代娄山关,早餐多准备两个人份,等等。
紧准备慢准备,过了一个多钟头,马又腾和尤凌已经到了。在天南的匡港见面,自然感到另一种亲切。简挺把他们二人引进办公室,沏上茶,问了一路的情况,并说了晚餐的安排。
马又腾说,徐局长好像已经安排在一个叫金沙滩大酒店。
简挺说:“师父,到了匡港,你得听我的。我不做东,这不是打我脸嘛,你赶快给徐局长回个话,让她到爱琴海。她能理解的,我是你徒弟嘛。”
马又腾想想也是,就给徐晚晴打了电话,情况说明了半天。
却说师徒几人提前到了爱琴海酒店,不一会儿,徐晚晴也到了。跟着来的还有一位,徐晚晴介绍说,是市局缉私支队的支队长陶虹凯。他们俩同乘一辆车去开了个会,会议结束就邀他一道来了。
大家落座,相互作了介绍,徐晚晴看着简挺,说:“简主任,好像见过你啊。”
“是,徐局,年前那晚,海天大酒店,门上插匕首恐吓那个案子,我当时也在现场。”简挺解释道。
“哦,怪不得呢。”
“对了,那个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简挺顺便问道,心想,也好给花梦蝶一个交代。
可是,徐晚晴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扭脸对马又腾说:“老马呀,这么远,开车来多不安全呀。”
“再远,我也得来看你啊。徐局,苗书记刚正不阿,一心为公,我对苗书记的意外去世,心里一直很内疚,很自责……”
“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啊。大过年的,不提他了。”
简挺一边让小丁去催菜,一边倒上酒,徐晚晴和陶虹凯因为是工作日,都以茶代酒。
虽然,徐晚晴在古阳检察院仅仅待了两年,但与那里的领导和同志们结下了深厚的工作情谊,席间,难免要问起古阳的故友现状。两三年间,星转斗移,物是人非,有了不少变化,不由让人感慨万千:人生,没有彩排,都是现场直播;人,得活在当下,珍惜今天啊。
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活跃起来。简挺自然要先给师父和尤凌大哥敬酒,之后,也给徐晚晴和陶虹凯敬酒。
马又腾说:“徐局,陶支队,简挺呢,是我的徒弟,现在虽然挂了个驻匡办副主任,但他的行政关系还在古阳禁毒支队,是副支队长,也算是我们的同行啊。”
人不亲行亲,马又腾这么一介绍,徐晚晴提议他们四个喝一杯公安同行酒。
大家端起杯子正要喝,尤凌也端起杯子,说:“慢着!我也凑个热闹吧。”
马又腾解释说,他过去也是同行,后来辞职了。
简挺放下酒杯,趁机向陶虹凯请教,匡港私下走私出境的,都哪些渠道?
缉私,是陶虹凯的老本行。他如数家珍,告诉简挺,匡港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多少年来,屡打不绝。走私的路径,前些年,还有走海路的,但边防海警加大了打击力度,这几年已经基本杜绝了,剩下的只有与邻国接壤的陆路。
而陆路中,最猖獗的就是屠家湾村。因为这个村与邻国只有一条十几米宽的小界河,抬抬脚就到了。所以,虽然边防战士不停巡逻,缉私支队也倾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可是,在巨额利润的驱使下,依然有人铤而走险。
陶虹凯最后说,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像防贼一样,你防他一天,他呢,只瞅你一会儿。你打个盹儿,他就把货给运出去了,真是让人头疼啊。
简挺听罢,再次确认道:“陶支队,那就是说,陆路,也只有屠家湾这一条路了。”
“嗯,基本上是这样,其他的国境线上,地理条件决定了不可能有的。”
马又腾又说:“徐局,陶支队,简挺只身来匡港,人地两生,还需要你们多关照呀。”
俩人自然应下,与简挺相互留了电话,加了微信。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陶虹凯先行离席。因为徐晚晴家就在附近,饭局结束后,散着步就回去了。
小丁等闲杂人员也出了包间,只剩下徐晚晴、马又腾、尤凌和简挺四人。
徐晚晴这才说:“简主任,刚进门那会儿,你问那个门上匕首的恐吓案子,人多嘴杂,我没法和你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噢,徐局,查出来了吗?”简挺赶紧问。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复杂。现在的天眼,到处都是,只要按图索骥,还怕查不出个水落石出吗?”
“那就是说,已经抓捕归案了?谁这么狂妄?”
徐晚晴一脸无奈的神情,说:“没法跟你说。查着查着,就有人不乐意了,说,公安局那么多大案要案不查,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浪费警力,是不务正业,结果,只好不了了之啊。”
简挺很不理解,说:“这关系到匡港的投资环境,怎么是鸡毛蒜皮呢?”
徐晚晴叹了口气,说:“是啊,这说明,有人害怕我查下去,再查,不就露出马脚了嘛。唉,也只能先这样了,弄得我灰头灰脸的,都不敢面见宋市长,没法向他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