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浩听到这话,如遇大赦,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垂首听命。
王智化说:“你准备一下,明天下午,随我去省城一趟,再过半个多月,就该过年了,去给佘省长拜个早年。”
段成浩欢天喜地出去了。去给省长拜年,这种事儿都不瞒着自己,说明王市长对自己的宠爱,又失而复得了嘛。
当段成浩跪在地上的一瞬间,王智化的脑子里也在翻江倒海。段成浩之前毕竟参与了很多事情,知道许多秘密,也不能一直这么冷落下去。否则,狗急跳墙,兔急咬人,逼急的话,他反水了怎么办呢?所以,必须胡萝卜加大棒,又打又拉,还得适当的让他参与一些事,以便笼络住这个家伙。比如,去拜年的事儿,过去,他一直跟着去省城,也没有什么瞒他的必要嘛。
却说第二天下午,王智化提前与田间禾联系,知道晚上佘国泰有空,就让段成浩驾车,赶到了景州。提前到了一家酒店,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晚上拜见。
与往常一样,田间禾先到,王智化奉上礼金,说是给秘书长拜个早年。
田间禾笑纳之后,提醒说:“王市长,今晚的场儿上,你要注意些,说话小心点儿,这段时间,老板的情绪不好。”
“噢。怎么回事呢?谁惹老板不高兴了?”王智化问。
田间禾以近臣知道内情为能事,带有炫耀的意思说:“估计有两个原因。一个,可能来自上面吧?上位书记的事儿,似乎不是很顺利。前些天,他从京回景州后,我看他一直都郁郁寡欢的样子,好像遇到了个什么坎儿呀。”
“哦,那么,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他的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的那个小儿子,叫小云云,前段时间很意外地夭折了。那是老板的心头肉啊。接着,席慕婕也失踪不见了,对他打击不小。”
“哦……那是让人挺伤心的。老来丧子,人生三大不幸之一嘛。至于席慕婕吧,我估计老板还无所谓,女人嘛,还有花梦蝶这个替代品不是?”王智化感叹道。
“最近,听说他的女儿佘菁菁又和丈夫俩人不合,闹离婚啥的,也让老板不安宁啊。”
王智化疑惑着问:“她丈夫?不是景州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苏枫柳吗?”
“是,和你是同行。总之,都是一地鸡毛的家务烂事儿……”
俩人正说着,佘国泰到了。
王智化赶紧起身迎接住,田间禾、段成浩与司机到另一个小包间吃饭。
佘国泰落座,果然,看上去精神萎靡,状态欠佳。
王智化低心小意,问:“佘省长,您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敢不敢喝两杯?”
要在以往,佘国泰十有八九会摆摆手的。可是,今晚,他一反常态,说:“嗯,一杯小酒不会醉,少喝几杯暖暖胃,来几杯也好。”
王智化赶紧倒上酒,说了前来拜年之意。
佘国泰端起酒杯,与王智化碰了一杯,说:“智化呀,你在古阳时间也不短了,想不想来省城发展发展呢?”
这当然是个大诱饵,王智化连忙说:“那敢情太好了,全靠省长您关照。”
“景州的公安局长年龄不算小了,估计明年就该退了,你如果有意,我可以给你运作运作啊。”
王智化赶紧站起身,说:“我求之不得啊。省长,您的精心栽培,智化永远铭记在心!”
王智化心想,虽说这是个平级调动,但景州的公安局长,不仅是副市长,而且要挂公安厅副厅长的,与一般地级市的公安局长很不一样,当然值得期待。
另一方面,上次古阳的班子调整,排名在后的任凯泽都前移进了常委。而自己原地不动,在古阳很失脸面的,换个地方也好。
佘国泰摆手示意他坐下,夹了几口菜,显然没有胃口。
王智化主动又敬了一杯酒。
佘国泰抿了半杯,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唉,还有个事儿,你呢,也不是外人,看看怎么帮我处置一下。”
“您尽管吩咐。”
王智化心里话,刚才田间禾说席慕婕失踪不见了,不会是又让我给找“小”吧?
佘国泰说:“我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啊。还是小女菁菁的事儿,哎呀,这段时间,找我哭诉。可是,这个事儿,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嘛。”
“哦,省长,菁菁怎么了呢?”王智化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
“他们夫妻俩闹矛盾,菁菁就把状告到我这儿,要我免了枫柳的职。智化啊,你说,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去那么干呢?”
看得出,佘国泰为此事很烦躁不安。
的确,除了仕途上不像预想的那么顺利之外,近两个多月,失去了爱子小云云,接着,席慕婕不辞而别,都让他黯然伤神。
近些天,女儿佘菁菁回娘家哭诉说,丈夫苏枫柳在外面有了人,和一个叫萍萍的女人鬼混在一块儿,天天不沾家。她还愤恨的提出,要他想办法免了苏枫柳的职。
佘国泰一听,训斥道:“这是免职的事儿吗?瞎胡闹!”
对佘菁菁,小云云刚刚被害那段时间,佘国泰曾经想彻底与之断绝父女关系,从此,再也不提父女的情分。可是,不论怎么说,小云云毕竟已经死了,逝者已逝,佘菁菁毕竟还是亲生闺女啊。
但夫妻之间的事儿,岂止是免职就能解决问题的?你也不想想,你父亲作为一省之长,能丢得起这个人吗?
于是,佘国泰就劝慰说:“菁菁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还有句俗话,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吵架不记仇。你找小苏好好沟通沟通嘛。”
“他根本就不搭理我,怎么沟通呢?他现在被那个叫姬萍萍的狐狸精弄得五迷三道的,什么话能听得进去呢?”佘菁菁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
佘国泰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人,就疑惑着问:“从哪里冒出来个姬萍萍?她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