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挺存留了胡心诚的电话号码,也暂且存留下满腹的疑问。
当日晚上,简挺接到母亲电话,说已经坐上火车,次日早晨六点到古阳车站。
简亮也打回来电话,说大约也就是七点多一点,火车到站。
简挺本想亲自去接站,叔叔简拓欣说,当日要出殡,怕万一有啥事儿,还是换个人去才好。
于是,就让廖凯旋去接站。廖凯旋小时候没少吃付桐花做的饭,当然认识。另外,廖凯旋也认识简亮。
上午八点多,付桐花和简亮回来了。付桐花人未进门,哭声先到。简挺、宋楠,还有婶子、叔叔等一家子赶紧迎住。
付桐花踉跄着走进灵堂,扑跪在地,叫了一声“爹啊----”,痛哭失声。
一个已改嫁的儿媳,还要风尘仆仆,赶回吊孝哭灵,令在场者无不感慨。
哭了一阵,婶子终于劝起。付桐花擦干泪花,问了公爹不在的时辰等,婶子和叔叔一一介绍着情况。付桐花埋怨他们,公爹患病期间,怎么也不吱声,害的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云云。
见她们妯娌之间寒暄完毕,简挺叫了声“妈----”,眼里忍不住噙着泪。
付桐花一声“挺----”,更是鼻子一酸。俩人来到侧屋里说话。
付桐花改嫁河西,已近两年,这是改嫁后母子初次见面。付桐花扳着简挺的肩膀,左瞅瞅右看看,说:“还在那个二马路派出所上班?”
“妈,我到古阳市委办了。”
简挺简要说了到禁毒支队,又借调到市委办的事儿。
付桐花听罢,高兴地说:“好哇,你爹要是还活着,知道娃子有出息了,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事儿,问:“哎,对了,我进门时,一直跟着那个俊丫头,是不是你才说的媳妇啊?”
“妈,没结婚不兴叫媳妇,是谈的对象,女朋友,她叫宋楠,是个老师。你叫她楠楠就行。”
简挺说完,朝堂屋里的宋楠招了招手。
宋楠走进来,简挺说:“楠楠,这是咱妈。”
宋楠大大方方说:“妈,大老远赶回来,辛苦啦。”
“哎----不辛苦,不辛苦。真是俊俏又懂事的闺女啊。”
付桐花激动得答应声都变颤啦。她边应着声,边从兜里掏出几张老人头,递给宋楠,说:“孩子,接住,别嫌少。你说这个挺挺,这么大的事儿,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我也没准备啊。”
宋楠推辞着不收。
付桐花不乐意了,说:“楠楠,入乡得随俗,我这个当妈的,第一次见儿媳妇,哪有空手的,别人不笑话我不懂礼数嘛。”
简挺示意宋楠收下。
宋楠只得收了,给付桐花鞠了个躬,说:“谢谢妈!”
话说下午要出殡,这第三天的午饭十一点就开了。
饭毕,过了十二点,执事者简昌宁招呼所有孝子到位,三叩九拜之后,尸体入了棺,木匠已备好了斧头、长钉子,亲友与死者见上最后一面,就要盖上棺盖,板上钉钉了。
自然哭声大作,至亲哭喊着扒着棺材,难舍难分,棺盖板子老半天放不成。简昌宁正要招呼人来,拉走至亲孝子,只听灵堂外有人高呼:
“且慢盖棺----昌宁啊,停下!停下----”
嗬嗬,这怎么看,都像古代这边要问斩,那边高呼“刀下留人”的情形呢。
众人扭头朝灵堂外看去,高喊者,是支书简浩伦。
简浩伦跑得满头细汗,说,他刚刚接到电话,县委书记、县长,还有乡里的书记、乡长马上就到,要来吊唁哩。人都盖了棺,还怎么吊唁呢。
乡亲们一听,不由对简挺高看了好几眼。肯定是冲着简挺的缘故嘛,他这一大家子,就简挺一人在外工作,吃公家饭嘛。别说县委书记县长来吊唁,就是乡里的书记乡长参加谁家的丧事,在简家坡也罕见嘛。
简拓欣问:“挺,县里书记县长要来,你咋也不说一声啊,你看这,弄得多被动嘛。”
简挺更是一头雾水,心里话,你问我,我问谁去?!
既然县、乡领导要来,总不能在家里坐等。门口的街道窄,车子肯定开不过来。简挺就和简浩伦等,来到街口停车处迎候。
果然,过了大约摸半个钟头,两辆小轿车缓缓驶来,在街口停下。简浩伦和简挺赶紧迎上去,简浩伦与走在前面的一女一男握了手,转身向简挺介绍说,这是狮岭乡党委书记石慧茜,乡长包毅。
然后,向石书记和包乡长介绍了简挺。
双方握手相认。
石慧茜一侧身,向简挺介绍身后的二位,说:“简秘书,这是咱上川县委的卢高原书记,还有常务副县长西门彦县长。”
“卢书记好!西门县长好!劳烦你们前来,让我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简挺握着手,诚恳说道。
卢高原说:“简秘书,我们知道消息晚了,这才从县城匆匆赶过来。县长出差不在家,我和西门常务就代表市委汪书记了,走,到家里跟老人见最后一面吧。”
简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受了汪大洋之托。
简挺、简浩伦前面带路,后面一行人前呼后拥,就朝简拓欣家走去,简家坡哪里见过这阵势,后面又跟着看热闹的,一街两行,围得水泄不通。
县、乡领导几人进了灵堂,向遗体三鞠躬做了告别,简拓欣、简挺、简亮等,按当地规矩,孝子跪谢。
卢高原亲自搀起简挺,西门彦也搀起简拓欣,一行人来到侧屋。家里正忙着办丧事,主家也顾不上倒水之类的礼仪了,大家就站着说话。
卢高原先是问了爷爷享年,几时仙逝,等等。简挺一一作答。西门彦及乡里的石慧茜、包毅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着。
卢高原听了,说:“在咱们乡下,过了八十,就是喜丧。老人家也是有福之人啊。汪书记一听到消息,很是着急,嘱咐我立马往家里来。总算是与老人见上了一面。”
简挺说:“谢谢汪书记!谢谢卢书记!”
他心下诧异,汪大洋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