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禾说:“看什么东西?赶紧抓紧时间吧。”
花梦蝶一把打开手机中的视频,冷冷地说:“田大秘书长,看完这个视频,再干也不迟啊。”
田间禾察觉异样,坐下接过手机,快进着看完,心里发虚,但还算镇静,一把把视频给删了,将手机扔到了茶几上,脑子里在思考着如何应对,黑着脸,问:“姓花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从哪里弄来的?”
“从哪里弄来的不重要,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花梦蝶嘲讽道,“重要的是,视频中的男猪脚,可是省里人五人六的副秘书长啊。”
“哼,有吗?我怎么没看到呢?”田间禾心里话,老子随手就删除了。
花梦蝶乜斜了他一眼,轻蔑地说:“删了有什么用?我能傻到不作备份吗?”
“哼,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我来过酒店而已。”田间禾做贼心虚地说。
“老娘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想提起裤子不认账?看看吧,这是什么?”
花梦蝶从坤包里掏出检验报告的复印件,一把甩过来,仿佛一块遮羞布似的,恰好盖住了他的关键部位。
田间禾也顾不上羞耻,拿起一瞧,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无力地松开手指,那张纸如同一张死刑判决书,飘落到地上。
此时此刻的田间禾,立刻成了地地道道的缩头乌龟----上下都垂头丧气的,像死了爹娘似的。
意识到自己还像耍猴似的,赤裸裸地一丝不挂,田间禾默默站起身,边穿衣服边恨恨地说:“姓花的,你够狠!没想到,你,你居然还来这一手!”
“你以为呢?只知道老娘有床上功夫?你不是爱咬文嚼字吗?没听说过功夫在诗外吗?知不知道,功夫在床外?知不知道,老娘的便宜没那么好占?”
“原来,你就是我楼上的邻居!”田间禾叹了口气,说。
“什么?什么楼上的邻居?”花梦蝶没听明白。
“过去,我一直以为,能上我头上拉屎的,只有老板佘国泰。后来,有句话,在你头上拉屎的未必是你的老板,也可能是你楼上的邻居。我还不太信呢……”
花梦蝶捡起报告单,叠好放进坤包,心里话,你到了这一步,还特么的卖弄呢,就说:“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埋怨别人有用吗?”
田间禾的衬衣一溜顺扣错了眼儿,而他慌乱中并不自知,看上去妥妥的一个演小品的卓别林,挺滑稽的。
他重新坐到沙发上,半天默不作声,脑子里翻江倒海,心事重重。
他奶奶的,本想偷个腥,没想到碰上个硬茬儿。姓花的手里有了这两样东西,就掐住了自己的七寸。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先服软认怂,看她什么意思,再作下步打算了。
“花总,我田某不说阅人无数吧,至少在江湖中还算有些见识。遇到三毛七孔如此心机的,你还是第一人。听王智化说,你是古阳十二钗钗首,看来并非浪得虚名。”
提到古阳十二钗,揭了她灵魂深处的伤疤,花梦蝶不由极度反感,说:“你吃饱辣条冷静一下吧,还阅人无数呢,是想凡尔赛一把自己是采花大盗吧?”
“都到了这份上,我还炫的起来吗?不知花总下步有何打算?不会把这交给老板看吧?”
田间禾的心里,确实有这方面担忧,这将让他的仕途万劫不复,政治生命从此断送。
“会不会让老板看,主动权不在我,而在你。你是明白人,难不成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行,我认栽,你说怎么办吧?”田间禾沮丧地垂下了头,小声问道。
“怎么办?你说呢?田大秘书长。”花梦蝶猫戏老鼠般反问道。
田间禾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花总,既然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吧。”
花梦蝶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说:“杀杀剐剐,血雨腥风的,那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一语点醒梦中人。田间禾听出了言下之意,长长舒出一口气,说:“哦……我听明白了。花总是个商人,商人嘛,赚钱是第一位的,对吧?”
“有必要说的那么明吗?”花梦蝶说。
田间禾又重新找回了自信,满血复活,拍着胸脯说:“花总,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咱们河东,我这政府第一秘,和你一样,也绝非浪得虚名。”
“噢?是吗?”花梦蝶有意激将地反问。
“怎么?你不相信?”田间禾站起身,踱着方步,似乎又找到了第一秘的良好感觉,说:“花总,你知道面子与赚钱的关系吗?”
“愿闻其详,你说说看。”
“当你放下面子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懂事了。当你用钱赚回面子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成功了。当你用面子可以赚钱的时候,说明你已经是人物了。当你还停留在那里喝酒、吹牛,啥也不懂还装懂,只爱所谓的面子的时候,说明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哦,有些道理。”花梦蝶点了点头说。
田间禾很自信地说:“不是我吹牛,我田某,现在不说已经是个人物了,但已经到了用面子可以赚钱的境界。有老板在前面站台,我拉个大旗,还是可以作虎皮的。日后有用得上田某的地方,花总只管开口。”
本来,他还想说“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怕再激怒了花梦蝶,话到了嘴边,又咽回肚里。
“田秘书长,我就喜欢与明白人打交道。”花梦蝶站起身,说,“省长的会议恐怕还没结束吧?我也该动身回古阳了。”
田间禾悻悻而去。
他失魂落魄地出了酒店,回单位的路上,愤愤地想:他娘的,谁这么大胆,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花梦蝶是怎么弄到监控的呢?
这个当然不难查。没出两天,他就得知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古阳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副支队长简挺。
田间禾把简挺的名字深深刻在了脑海里。直接报复,他还不敢,怕引出花梦蝶的反弹与反制。他不无恶毒地想,一个小小的副支队,又在体制内,稍稍暗中使个绊子,够你特么的喝一壶的了。不信,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