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中阳酒店,俩人送西门盛上了车,花梦蝶意犹未尽,说:“简弟,上姐的车,我让司机送你!”
简挺谢绝了她的好意,他心里惦记着派出所的那个电话,不知有什么急事呢。
望着花梦蝶的车消失在夜色中,简挺立刻给所里回电,接电话的,果然是师父马又腾。
马又腾问:“简挺,你那边场儿散了吗?赶快回来!”
“师父,刚散。”简挺说,“是今晚全所紧急行动的事儿吗?”
“你先回来再说,电话上一两句说不清楚。我有件事儿,极其重要,而且紧急。你快点啊,我在百姓小厨等你。”
听师父的口气,十万火急似的,简挺估计,肯定跟今晚的重大行动有关,立刻拦了辆的士往派出所赶去。
今晚,派出所的紧急任务是什么,简挺也不清楚。刚才在场面上,西门盛问起来时,所谓的啤酒摊上发生群殴事件,那是简挺随口杜撰的。即便是自己知道,保密纪律在那里放着呢,能随意向外人透露吗?
其实,简挺所谓酒后群殴的谎,撒得并不高明。试想,即便是打架的人多,只要警灯一闪,警察一到,双方就怂了。这个有些像两个人的掐架,双方都想停下来,可是却拉不下脸,下不了台面,来了个说和的,立马就下架了。所以,哪里用得上这般如临大敌,全员上阵?只不过,对简挺的话,西门盛没有多想而已。
坐在出租车上,简挺在心里猜测着,究竟是什么紧急任务呢?自己到二马路派出所三年多了,也没遇到过这种半夜里全所一窝蜂全部拉上去的情况啊。
当时,大家在场上边吃喝边说笑着,花梦蝶从隔壁过来正串场子敬酒,所长顾谦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就出了包间去接听。接完来电,顾所没再往座位上坐,严肃地告诉大家,别再闹了,有紧急任务,让大家马上散场,回派出所集结。
简挺见状,打心眼里佩服顾所长,姜还是老的辣。
本来,他事先给男同事准备了白酒,给女同事准备了红酒,但酒场一开局,简挺要开瓶时,被所长拦下了。
顾所说,简挺啊,有禁酒令这个紧箍咒呢,你想让全所同志跟你一样,也都关一次禁闭吗?
大家当时哄堂大笑,简挺觉得,好不容易把大家叫齐了,无酒不成席,就要坚持。顾谦说,这样吧,这酒今天不再喝了,你不是过意不去吗?不会便宜你的,大吕,小陆,散场时把白的红的全搬走,回到所里,给喝酒的同志分了捎回家喝。
大家就又大笑起来。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禁酒令。顾谦担心,全所人若是都喝得晕晕乎乎,一旦有了任务,岂不误了大事?于是,简挺不得不换成了饮料。
还真是邪门了。没喝酒,不仅躲过了西门盛举报这一劫,而且,恰巧今晚还真是来了紧急任务!不得不说,老同志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简直就是个宝!
顾所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起身下楼,简挺想到花梦蝶还在隔壁,自己悄无声息走了,很不够意思。但也不知所里是什么任务,就请示所长,他能否不参加?顾谦笑笑说,这又不是去抓毒贩子,你这个副支队就不必去啦。
……
百姓小厨的一个包间里,马又腾正在狼吞虎咽,一大海碗炝锅面剩下了个碗底。
中阳酒店的饭桌上,马又腾几乎没吃啥东西,腹中空空。自己的徒弟高升了,他自然得走走场子,逐桌以茶代酒敬了一圈。回到自己桌上,屁股还没坐安稳,大伙儿车轮战似的过来了,“严师出高徒呀”啥的,他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释,“是简挺自己优秀”,“是大家的帮衬”之类的车轱辘话,嘴倒是没闲着,可饭却没吃上几口。
简挺急急忙忙来到百姓小厨,走进小包间,一屁股坐下,问:“师父,有什么重要而紧急的事儿啊?是不是和今晚的行动有关?”
马又腾也恰好吃完了,把海碗推到一边,抹了一把嘴,说:“说有关也有关,说无关也无关,你先坐,听我说。”
他被师父说糊涂了,递过去一张餐巾纸,静静等着下文。
“简挺,还记得那天带你去郁山,离文物案案发现场不远处,咱俩的一番长谈吗?”
“师父,大体上记得。不过,那天,你说了很多,关于案情啥的,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
“那个鸦岭村的盗墓贼,钻地龙的儿子,小鼹鼠武光亮!”
“哦,记得。前一段时间,你不是说,有他的消息了吗?李西瑞李大爷,不就是因为打电话说‘小鼹鼠有消息了’才被害了吗?”
“是啊。这几天,小鼹鼠又在古阳露头了。今晚的紧急行动,就是要抓他的。”
“啊?”简挺大吃一惊。
师父告诉他,今晚所里的行动,就是接到了市局的命令,配合抓捕小鼹鼠的。市刑警支队已经密切关注小鼹鼠好几天了。他们通过线人的消息,说,今晚,小鼹鼠有可能在二马路辖区的一家宾馆,为了保密需要,带队的是副支队长孙剑锋,人家一切都布置好了,才通知二马路派出所,配合做外围的工作。可能是消息有误,几十号人忙活了大半夜,连个人影也没见着,这才草草收兵,无功而返。
简挺听完,有些疑惑不解:“我就奇怪了,小鼹鼠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飞蛾扑火,自来找死吗?”
马又腾也不无忧虑,说:“是啊,按理说,他得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安全,可是,偏偏还要回古阳来。”
“师父,难道说,小鼹鼠不知道自己犯的是重罪?还敢露头,不怕被抓进去吗?”
“怎么可能!他们父子盗墓多年,是个老手,岂能不知?据我的分析,小鼹鼠之所以冒险潜回,应当是在寻机报仇。”
“报仇?为谁报仇?”简挺问。
“为他的父亲,钻地龙武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