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又腾点点头:“嗯。”
“什么原因呢?”
“我也是一种猜测,回头你会明白的。”
“师父,我觉得,这起车祸,疑点很多。肇事者选择的地点,很隐蔽,车辆事先隐藏在施工围挡后面。而施工单位没有人发现?”
“据交警队的人调查,大约在事发前两个小时,车才开去的。而这一段路前一天才施工完,只是还没来得及拆掉围挡,施工单位并没有人在现场。”
“对这一现场,肇事者肯定事先已经踩过点,知道没有监控。对了,师父,凶手既然事先埋伏在这里,说明对李大爷的生活规律很熟悉,杀人是蓄谋已久啊。”
“是啊。更为可疑的是,虽然立了案,但上面下了结论,说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只是肇事者逃逸,这说明了什么?”
这时,尤凌送完客走进来,接话说:“欲盖弥彰。”
马又腾说:“是啊。所以,我通过其他渠道,反映到了政法委苗思雨书记那里了,还在据理力争。”
简挺说:“师父,看来,上面的态度很消极啊。”
马又腾说:“嗯,所以说,靠这帮人去破案,我看很难。因为,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简挺愤恨地说:“那,李大爷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害了?”
“不,血债必须血来还!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呀。”马又腾转过头,对尤凌说,“老伙计,该你出马了。”
简挺心中一惊,心里话,师父这是要以黑治黑,以暴制暴吗?
尤凌没吭声,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简挺知道,这不是自己说话的场合,可还是没忍住:“师父,咱得冷静啊,不能做过头,授人以柄,麻烦就大了。”
“简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会做害人的事儿吗?更何况,尤凌是我的好弟兄。”
“你师父不是那个意思。”尤凌转脸对马又腾说,“马哥,那些年,你让我帮你,说实话,我是真不愿蹚这趟浑水,毕竟是公家的事儿。可这次,都要了老爷子的命,我是忍无可忍,退无可退。”
“对,该出手时就出手嘛。”
“老马,我试试看吧。你知道,我这十来年,接得差不多都是婚外情的活,就是对出轨者的跟踪,暗中拍照留痕啥的。至于刑事案例,没有接过手,毕竟太凶险,而且也越界了。”
“违法的事儿咱不干。你先做外围的调查,尽量收集证据吧。”
“我先跑跑看吧。怕只怕,咱们是白忙活。即便是获得一些证据,有豺狼当道,也难以沉冤昭雪啊。”
“尤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可以逞一时,难道还能逞一世?我相信,终有云开日出的时候。这辈子,我算是杠上了,哪怕舍得一身剐,也要把他拉下马。”
“行吧。老马,这次我听你的。恰好,我外省的一宗活刚干完,也有空档。以后,咱们还是老规矩,少见面为宜。我先撤,你们师徒随后再走。”
“行。真需要见面,我让简挺出面,虽说他当了副支队,可这三个月暂时还在二马路所。你先走吧。”
尤凌与简挺互留了电话,就先行离去。
望着尤凌的背影,简挺觉得这个人挺神秘。
“师父,这位尤大哥干啥的啊?私家侦探?靠他单枪匹马去调查,这靠谱吗?”
马又腾说:“嗯。你可别小看人家,在部队时当过特种兵,本事大着呢。现在专门干私活,接手一宗活,就三万五万装进腰包了,能顶咱半年工资,你想不到吧?”
这行当,还真是出人意料。
师父又说:“不过,干这个,也算是在刀口上舔血。私家侦探,在国内不具合法性,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地带,而且,能出轨的人都是有些能量的,一旦发现被跟踪,或者一旦知道你在抄人家的底,对方岂能善罢甘休,是很容易结梁子的。等到出了事,你又不受法律保护。所以,必须十分注意自保才行。”
简挺点头称是,说:“我本来正羡慕他的收入呢,听师父这么一说,想起我爷爷教育我的那句话,说,不能只见贼吃饭,还要看到贼挨打,唉,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所以呢,他很少露面,也几乎不跟人接触,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真如他的名字,幽灵一般的存在。接活,也是从网上联系,全国各地跑,不沾家。正因为这个,这些年,受他之托,我去看望他岳父多一些。”
“师父,你是说,他干这个好多年了?”
“嗯。十五六年了吧。”
“我看他对你很尊重,看上去你们俩交情挺深的。”
“那是,老战友啦,算是在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
“哦,一起当过兵?师父也是特种兵出身吧?”简挺来了兴趣。
“呵呵,那倒不是。我们不在一个部队,我也没当过特种兵。但是,转业后,倒是在同一个所里共事。”
“尤大哥也当过警察?那他怎么又改行了呢?”
“简挺,你知道当年因为一个醉鬼的意外死亡,我受处分的糗事吧?”
“嗯,听说过。”
“那个事情,最后不是处分了两个人吗?我算一个,另一个倒霉蛋,就是你尤大哥。”
简挺明白过来:“噢,你们算是难兄难弟啦。”
马又腾感叹:“是啊,患难见真情。交朋友,就得交这种朋友。”
“师父,我挺佩服你的。虽然沉沉浮浮,可你的内心依然强大,还在咬牙坚持,非常人可及。”
“嘚,简挺,这话我不爱听,什么非常人啊,别给我戴高帽子。”
“好好好,我不说师父你了。那尤大哥是从受处分就开始转行了?”
“是。他受不了那个窝囊气,当时就辞职了。”
“师父,尤大哥当时和我年龄差不多吧?年轻气盛,都容易冲动。”
“可他的辞职,还真不是冲动。铁饭碗,谁会轻易放弃呢。”
“噢……”又是一个意外。
“他是心伤得透透的。辞职,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师父,那你不也很伤心嘛,不就坚持下来了。”
“简挺,你不懂。你可能不注意,今儿个这天,咱俩穿短袖,你没见他的长袖袖口都扣得紧紧的?而且,这一二十年来,他从不穿短袖t恤之类的。”
“嗯,还真是。师父,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