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站在那儿,手里握着螺子黛隐隐不安。
虽说两人是走过明面又拜过堂,能称得上夫妻。可在暗一心里,她终究是王爷,而他,一直都是下属。
倾灵起身,将她坐着的那张椅子拖到铜镜前,略微沉重的椅子在地上拖拉着发出声响,惹得暗一不解的注视着。
在梳妆台前放好椅子后,倾灵自顾自的坐下,从角落里摸出火柴在立在梳妆台上的烛台点亮。火光顺势而燃,打在倾灵面容上,添了些暖光的温柔。
她抬着头看向暗一道:“虽说晚了些,但是还没洗漱。练了那么久,不试试成果嘛。”
见暗一还是带点不解的表情,倾灵握住他拿着螺子黛的手,抬到了自己脸颊旁,舒张开一个笑容说道:“你画吧。”
螺子黛握在向来舞枪弄刀的暗卫手里显得格外小心翼翼,暗一俯下身子仔细的一根根描绘着倾灵的眉型。
他的手有些抖,很轻微的。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不熟练。
即使在自己手背上能画出好看的形状,但落在倾灵的眉间每一笔都显得郑重。
可是他的心上人本就是空灵的面容,大婚时日的整张脸上妆还算得上妥帖,这突兀的用螺子黛描眉反倒画蛇添足。
在描完后,暗一也对自己这成果格外的失望,他叹了口气,放下螺子黛后取出手帕想替倾灵将眉间擦拭去。
倾灵握住暗一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抬眉间望向铜镜。
“属下会再练练的。”暗一感觉自己这眉画的,若不是心上人天生丽质,估计都要不堪入目。
倾灵将那被放下的螺子黛拿上往手背上轻轻划了道痕迹,细看后说道:“你画的挺好的,都能赶上宝月阁的姑娘们了,只是这螺子黛颜色不妥。”
“太重了,不适合用在我脸上。”
她这句话并不是安慰暗一,那洁白的手背上突兀的一条深紫色,深到发黑,落在她那素来干净的脸颊上,确实不妥。
话是这样说,但暗一还是有几分失落,总觉得是自己没发挥好。
这时倾灵也玩心大起,站起身后拉着暗一按住肩膀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说礼尚往来,她也要给暗一画眉。
暗一自然不会拒绝她,可向来不上妆的摄政王哪里又会描眉了,那每根线条都画的歪歪扭扭,最后看着自己的成果如同两只扭曲身体的毛毛虫,捧腹大笑。
如宣纸般的贵家公子面容上顶着两条粗狂的眉,也实在是只有倾灵干的出这事儿。她一边笑着一边让下人打水来,由着暗一将两人眉间都擦拭干净。
脱下外衫的倾灵盘腿坐在床上,偏着头还是盯着那梳妆台,替她倒了杯温水的暗一看着她依旧好奇便开口问道:“王爷还是对那梳妆台感兴趣?”
倾灵摇摇头说道:“我就是一时没想明白,螺子黛用来画眉,那口脂呢,我平日里也不用口脂呀。”
关于这个问题,暗一半阖眼轻笑着,将那口脂拿了过来。见倾灵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用指腹蹭着口脂涂抹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口脂,是我问过大婚那日替王爷上妆的嬷嬷后买来的,与王爷大婚那日用的是同一色。”
温软的指腹轻柔的在唇瓣上涂抹着,暗一坐在倾灵身旁,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眼神认真。
“确实好难得见到王爷装扮,那日掀开红盖头后,我真的格外喜欢王爷唇上的口脂颜色,衬得王爷美不胜收。”
“所以我买了同样的颜色放在这儿,若是哪日王爷心血来潮想用一用,我也能再见上王爷大婚时的模样。”
已经披散了长发,鬓角细碎的发也都别在耳后,倾灵整张小脸没有任何遮挡。
平日里素惯了,这口脂的红如同燃烧进人心尖的火,垂涎欲滴又艳丽美奂。
替倾灵涂抹口脂的手指迟疑了一瞬,暗一的目光中裹挟着不知名的情绪,那微微张着一条缝方便他上口脂的唇格外勾人心魄,他眸底渐深,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咽喉处的凸起也上下滚动了一番,因为隐忍而克制着的睫羽细微的发颤。
倾灵见他动作停顿,便开口唤了声:“暗一?”
说话间带出来的气息撒在暗一的指腹上,那股暖意随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本就是夫妻了,何必要再克制着呢。
脑海里一团糟,暗一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上了艳红口脂的唇瓣上,耳朵里能听见的,除了缓慢沉重跳动的心脏,就只有格外粗重的呼吸声了。
他停在倾灵唇瓣上的手指稍稍用力,顺着柔软的唇将那抹红涂拉长,沿着唇角在她脸颊上蹭出了一道由深至浅的痕迹。
而随着暗一的这个动作,他的手也顺势捧住了倾灵的脸。
那涂抹出去的口脂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留下了痕迹,明明算得上是失误,却在烛火下和暧昧的气氛中更显得勾人。
吻却比口脂落下的要准,温热压着唇瓣,终究是控制不住整颗心,没能抵住诱惑,吻上了那让他朝思暮想的唇。
人被压在了床榻上,破空的声音响了三声。
有两声是将那颤颤悠悠的烛火被熄灭了,另外一声穿过窗户纸射向了外面,将那悄咪咪想要听墙角的暗三脑门砸了个大包。
暗三连惨叫都不敢发出,捂着嘴连忙逃跑,等走远了才揉着脑门嚎叫着喊痛。
挂在两边的床幔也顺势被放了下来,遮挡住床内的景色。
那落在唇上的吻又急又深,是失控的热烈和迫不及待的缠绵,堵的人呼吸困难,呜咽着发出细微的控诉。
可手下的动作却与之反差甚大,撩过轻薄的寝衣,触碰下引起身躯的轻颤。
常年握剑的手带着薄茧,显得略微粗糙。
触碰过嫩滑的肌肤都害怕会划伤。
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暗一每一步都是满满的试探与摸索,深入浅出的还不忘问上两句话去探倾灵的虚实
面皮薄的摄政王又哪里会回答他那些问题,如藕般的手臂遮挡住上半张脸,只留下红唇被贝齿轻咬着,时不时发出难忍的娇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