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吵醒我了。”
那女子的音色有些冷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上了些缱绻氤氲的尾音,听得滕子蔓直接瞪大了眼睛。
我靠!
“抱歉,下次注意。”苗予桃声音低沉又蛊惑,是滕子蔓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宠溺。
我靠我靠!
滕子蔓被老师巨大的变化雷得外焦里嫩,心里有个地方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下一瞬,难过笼罩了她的心头,随着大门关紧,她也彻底隔绝了院内的声音。
滕子蔓不可置信地退后几步,不小心撞上了身后的花瓶,跌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响。
房内的苗予桃敏锐地抬起头,望着花瓶掉落发出声音的方向。
“猫儿吧。”时淩眯着眼睛笑笑,强行将他的脸掰正来:“都来姐姐房间里了,怎么还分心呢?”
苗予桃的眼瞳中瞬间逆上暗涌,在她的掌心中落下一吻:“抱歉。”
时淩眉眼弯弯含着笑,在他欲吻上来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躲过去,声音冷漠:“少得寸进尺,滚去偏房睡。”
苗予桃自然知道自己在时淩这边吃不到什么糖,她变化无常,上一瞬可能还眉眼含笑满脸爱意,下一瞬就可以冷漠无情一脸嫌恶。
苗予桃没有那个勇气面对时淩的厌恶,只好在她态度还算和蔼的时候识趣离开。
随着房门关紧,时淩再次望向花瓶碰落的方向,一脸玩味。
滕子蔓在花瓶碰落的第一时间就立马将它扶起来了,像一个受惊的小鸟一样,飞似的逃跑了,直到回到自己的院落,她才缓平了自己的心跳。
看来自己对老师的吸引力还是不够啊,走了一个林烟,又来了其他女子,他就从没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过。
滕子蔓回去后失魂落魄的,横竖睡不着,再床上翻来覆去,急切地想知道那个和苗予桃一起睡觉的女人到底是谁。
第二日,滕子蔓付诸行动,在那个院落四周晃荡,却意外地发现这个院落的大门已经被上了三层巫术,气息熟悉,是苗予桃的手笔,她不信邪,伸出手去碰,却被咒术狠狠地攻击,手掌立刻被电出一道浅紫色的伤痕。
好疼!
滕子蔓震惊于这狠烈的咒术,刚想唤兽进去看看,下一瞬门内却传来了一道清冷又温柔的声音:“你被伤到了吗?抱歉,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滕子蔓觉得这声音分外耳熟,奇怪道:“你是谁?你怎么被关在这里?”
是的,关,滕子蔓师从苗予桃,帝王之术,医道巫咒多少也沾一些,更别说还练就了滕氏家族擅长的御兽。她自然看得出来,这个院落已经被巫咒团在了一起,只进不出,在里面的那女人可不就是被囚禁了吗。
谁知门内之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声音淡淡道:“苗家人少,你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来包扎,我刚巧学了些医术,你等着,我去为你寻些药膏敷一敷。”
说着,那女子就没了声音,滕子蔓不知怎么就被她的话绊住了,真就站在原地等着那女子。
不过一会,那边就传来了哒哒哒的快步声,她道:“看正门上面,接着。”
滕子蔓一抬头,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盒子就从门的那边扔了出来,滕子蔓眼疾手快,稳稳地将那盒小东西接住了。
“冷水冲洗之后就厚敷十几分钟,之后洗掉,七日之后就好了,苗予桃那边我替你解释,不必担心他怪罪下来。”
滕子蔓一挑眉,道:“哟,还直呼国师大名呢,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禁肏罢了。”
滕子蔓一听这话,立马拧着眉道:“乱说话是要负责的!你舌头不要了?!”
门内的女子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是新来的吧?我困在这一隅天地无法自由,连门外的人都无法接触,你觉得我还像什么?”
滕子蔓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更是无法接受自己明恋了这么多年的高冷国师私底下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大声喊道:“你胡说!”
“谁在那边?”殊不知,滕子蔓的声音没有完美抑制住,被巡逻的仆人听见了,她顿觉不妙,下意识地就将门内女子说的话当了真,一时间有些慌忙。
“快走吧,被你领班的看到就不好了。”门内女子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像是认命了一样,催促着滕子蔓快些离开。
来不及思考,滕子蔓忍下心中的疑惑,连忙提着裙子离开了。
不过一会,苗家的人到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大声询问里面的时淩:“小姐,刚才可曾有人来过?”
门内的时淩懒洋洋地趴在矮树上,沐浴着阳光,惬意地很,装作天真地说:“刚刚有猫进来了呀,你听,喵,喵~~”
门外的领班无语死了,翻了个白眼,他早说里面那女人就是个疯子,真不知道国师大人为啥还把她供为珍宝,分明不值得。
他不耐烦地说道:“小姐,还请不要捣乱了。”
“哪里捣乱了,真的有猫儿来了啊,喵喵喵~”
苗家领班暗骂一声:“神经”,紧接着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淩却笑得很开心,她经常这样干,他们又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发发疯有助于自己身心健康嘛,不如自己真就在这里憋成蘑菇了。
院子里里重新回归了寂静,时淩收敛了笑,换上了一层凝重的神情:因为刚刚那个声音像极了南疆公主。
面对两年前给自己几鞭子的大坏人,她的记忆力还是很清晰的,毕竟时淩记什么都不行,维度记仇拿手得很。
看来外面舆论的发酵已经有效果了,最起码首都那边有人追来雀城,这属实是好事一桩。
时淩压抑不住嘴角,暗自算计着接下来的一步一步。
看来出去这囚笼,指日可待。
……
滕子蔓死皮赖脸待在雀城不久,苗予桃专心公务,实在没法理会小公主的无理取闹,南疆王那边已经收到了讯息,他们要带人走还需要些时间,趁这会日子里,滕子蔓就偷摸在苗家里和门内的女人联系起来。
时淩说,矛盾皆有两面性,事情也是,人也是。
她编造了一段横刀夺爱的剧情,苗予桃成了那个罪人,她自己成了他圈养在宅中的宠物,诉说着无可奈何和带着恨日夜承欢的血泪。
时淩很聪明,知道滕子蔓对苗予桃的滤镜很深,所以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点到为止,其余的就靠她怎么脑补了。
时淩知道,有些话是很容易让人上头的,哪怕是储君也不例外。
滕子蔓不但接受了帝王之策,但与此同时,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女而已,面对情爱还是一片空白,这种人诱导起来十分简单。
公主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她动摇。
时淩靠着卖惨和编造,一步步侵蚀着滕子蔓的信念,如同在她耳旁低语诱导的恶魔,将她一步步操控往时淩设计的悬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