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淩看向乡村那边的方向,那人剑气灼灼,力道惊人,对于她来说,干掉那些感染者简直就是虐杀一般简单。
也是。
时淩肚子上的大裂痕被粗劣地缝补起来,还在隐隐冒着血珠,她眸中闪过一道暗芒。
她自己都护不住自己,更何况哪有精力去帮助别人?
想着,时淩头也不回,拄着折来的一根木棍摇摇晃晃的朝反方向离开。
这个时候,身后居然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崩得时淩脚下的碎石子一直跳动,地动山摇,她还差点站不稳。
好,这下更不用去了,能闹出这动静的能人,根本不需要她多管闲事。
时淩撑着疼得发白的脸,冷汗涔涔地行走在乡间小路上,拄杖约摸走出了二里远,身后居然又再次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
另一边,程燕一身青衣,咬着牙怒砍翻涌上来的怪物。
甩出的剑气化成一道弯月形的剑芒,打在村民身上,不仅简单地就把人劈成两半,甚至连身后都土屋也瞬间土崩瓦解,浓烟滚滚之下,破开一个惊人的剑痕出来。
来到这个小乡村里,这些怪物还是人形态的模样,程燕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些怪物……居然原该在这里的村民,不知为何,全都变成了这等没有人性理智的怪物。
一想到这个乡村里已经再无淳朴民众,皆转变为这些恶心的害人怪物,程燕心中不免凝重起来,手中剑更加锋利,剑法也愈加精准。
随着程燕不留情面的杀戮,老人,妇女,小孩,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皆死不瞑目。
“轰——”
又是一道剑气,可程燕已经精疲力尽,握着剑的手也微微颤抖。
闯入虎穴,四面八方皆是敌人,纵使她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一个不注意,一个怪物就从她背后扑了上来,一口咬在程燕的肩膀上。
“啊!”程燕痛呼一声,自知这里不能再周旋了。
他们攻击力太强,而自己的体力也在被消耗,再这样下去,她只会因体力不支而在这里被这群怪物活活拖死。
程燕抬拳将肩膀上那怪物打下来,毫不留情地将它斩杀,紧接着瞅准包围的空隙,抬脚起轻功,率先离开了这群人的包围。
有怪物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前想去将程燕拦截下来。程燕的轻功不太娴熟,距离并没有拉开多少,只能乡间的道路上追逐奔跑。
程燕很想哭,提着剑慌忙逃窜,从村尾跑到村头,又从村头奔到寺庙……
程燕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可身后的村民步步紧逼,他们身上的腐臭味只要稍微一呼吸就闻得到。
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不知哪里飞出来一大块尖石,将逼程燕最近的感染者给砸晕了过去。
一抬眼,程燕才发现不远处的一个浑身血污的身影,时淩站在路中间,月色圆满寂籁,时淩好像那月下的仙人,长发随风而散,虽看不清样貌,却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她怀中的破衣裳装着满满当当的石头,正上下一颠一颠地投掷着,看好目标,避开程燕再甩手扔了过去。
然而这点程度的干扰不算什么,程燕身后还有四五个村民,皆是张牙舞爪地嘶吼着,红眼中尽是愤怒,时淩眸色一闪,奋力再一甩手,手中的尖石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那村民的脑壳。
程燕眼中闪过疑惑,却能感知到眼前的女人不是敌人,于是奔跑的脚步终于变得如释重负起来,希望,这不就来了。
时淩看着程燕逼近,面无表情地张开了双臂,怀中的石头哗啦啦地散落一地,对程燕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
两人相见一刹那,程燕的眼神倏地变了,一伸手将时淩拦腰抱起,稳稳地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时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发出一声惨叫:“不行!换个姿势!”
程燕便将时淩从肩上放下,抱着时淩的肚子,臂力惊人,提在腋下,只是因为要借力,程燕按压时淩肚子的力道更大了。
“啊!疼疼疼!换个姿势换个姿势!”时淩再次爆发出尖锐的声音,方才在寺庙里的忍者神龟此刻已经破防得不成样子,甚至哭了出来。
程燕忍不住骂道:“死娘们那么多事干嘛!我们正在被追啊!”
时淩哭道:“你就不能双手抱我吗?”
“你癫啊,双手抱你之后我怎么提剑!我——”程燕堪堪躲过一个村民的攻击,单手用剑抵挡,由于抱着一个成年人,她步伐有些凌乱,身位又被拉近,便忍不住高声尖叫:“抱着你我怎么防守啊!”
这个时候,时淩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几近晕厥,程燕忽然感受到到时淩肚子处滴落下某种液体,才后知后觉时淩反应那么大的原因。
“哎呀……抱歉。”程燕只好将剑胡乱塞进时淩手里,将她打横抱起,看准村道旁的一棵大榕树,借力腾空跃起,用轻功勉勉强强飞到了大榕树的枝干上面。
时淩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痛到浑身发抖,可也知道自己手上是唯一一件兵器,虚弱地握着剑柄没有撒手。
至于背篓,方才知道感染者潮涌向时淩这个方向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引来一次死亡,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背篓藏起来,自己去帮助那个绝世高人,看看能不能换来一线生机。
毕竟时淩一个伤员势单力薄,而且她实在承担不起第二个十年欠款了。
时淩赌对了,那位高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还是一个熟人。
两人上了树,那群人只能在树下抓耳挠腮,思考着怎么爬上去吃人肉。程燕趁着这点时间赶紧拍了拍时淩的脸蛋,焦虑道:“时……时淩,你怎么样?”
是的,在离鸦城不远处的小镇里,时淩还送给程燕一本国师公主虐恋情深的画本。
时淩勉强睁开眼睛,气息不稳:“我感觉我快死了……”
程燕一低头,看到时淩身上的破败的沾满血污的南疆服饰,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甚至反复抬头确认,眼中透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这女人,好像穿着她刚才在寺庙里见到的那具尸体的服饰……
不可能吧?程燕回想起寺庙里的那人间惨剧的重口情景,面色发青,似又要呕出来,又堪堪忍住。
那尸体被开膛破肚,内脏也快被啃食殆尽,虽然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尸体的脸,可绝对不可能是时淩这副身体算是健全的人!说不准只是南疆流行款式有些相像而已。
程燕自我安慰着,虽然心中还是浮现出不好的猜测,可还是暂且抛下疑惑,去检查时淩肚子上的伤。
缝起来的地方渗出的血不少,隐隐看到翻白的肉,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大裂痕,程燕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伤到的,一点划痕和刀口的痕迹都没有,并且深可见内脏,伤势十分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