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连忙行礼，徐若言语由衷：“感谢冰神照顾，在这里感觉很好。”
苏筱妍担心顾浪的厨艺，还是跟进了厨房：“你们聊着，今天午饭我负责！”
……
白帆打量几眼，好奇的问：“菩提玉露可以再生肢体，您的手和脚怎么……”
冰神朝他一笑，并不避讳的捋起左边袖子，露出略显狰狞的断肢处——已是紫红色的一片，他身体表面蜿蜒的紫红色纹路，正是由此而来。
“七级兽毒，比较难顶。”
冰神自我调侃：“凭我的实力，只能苟延残喘，不至于被很快毒死。只有体内兽毒被完全祛除，才能使用菩提玉露再生肢体。”
……
“七级？”白帆吃了一惊，“您和七级异兽打过？太厉害了！”
徐若看清断肢处，以及那些紫红色的纹路，若有所思。
有意问起：“怎样才能完全祛除兽毒？”
……
说到这，冰神咧嘴发笑：“首先，需要超级赤乌战意化开毒脉——你斩杀蚀天，帮苏筱妍练成了超级赤乌战意，倒是正好。”
徐若心里一亮，追问道：“还有呢？”
冰神稍显自嘲的叹了叹：“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掉兽毒，就得斩杀那头七级异兽，取到它的毒囊。”
“从毒囊里提取出血清，可解我身上兽毒。”
……
“斩杀七级异兽么……”徐若感到一阵无力，不知说什么好。
王梓文在觉醒基地经常遇见伤员，此时看到断手断脚的冰神，心里感到焦虑：“夜神可以斩杀七级异兽么？”
“嗐……”冰神放下袖子，摆手笑道，“不用担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好久没吃澜沧江的鲤鱼生了，搞快搞快！”
……
正想招呼大家进屋，徐若却站着没动。
直直的看向轮椅上的白发男人：“那……秦霜呢？她在哪？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联系我？”
……
唉。
这个问题，始终躲不过。
冰神看向江畔的步道，今天阳光正好，梅里大峡谷里的澜沧江蜿蜒流淌，波光粼粼，风景很是怡人。
“推着我走走，我跟你唠唠。”冰神从来没有卖关子的习惯，有些事情不主动说，只是觉得那样不公平。
天灾人祸的，对谁都不公平。
……
莫潸然等人懂事的避开，纷纷去厨房帮忙。
徐若没得选，只能沿着江畔的木质步道，推着冰神漫看江景。
而冰神的第一句话，就让徐若心头狂震——
“苏筱妍的身份，你应该猜到了。”
冰神微侧着脸，他嘴角的微笑十分狡黠。
……
“嗯。”
徐若没有否认。
冰神听了，狡黠的微笑变成“如我所料”：“既然猜到了，心里知道就好，因为某些事情对苏筱妍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现在把你当徒弟，宠你教你。”
“你心里记着她是你母亲，宠她孝顺她，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
徐若听了这些话，鼻子忽的一酸。
之前在阿拉善，曾和冰神有过短暂的通话，那时那就认为，冰神是个可以信任的长辈。
现在和他当面交流，发现冰神的话，总能说进人的心里。
难怪苏筱妍总夸“团团情商高”、“亲友们都喜欢和他聊天”。
……
“嗯。”
同样的单字回应，力度却有不同。
……
轮椅上的冰神，能够轻易分辨出不同的力度，所代表的心境。
他似乎能够洞穿徐若的想法，又问了一个让人心惊的问题：“看过莫委员的照片吧，感觉特亲近？”
徐若脚下一顿，旋即又恢复了步调：“嗯。”
和冰神聊天，一个“嗯”字好像就足够了。
……
冰神没有先聊秦霜，反而说起另一茬：“虽然你选择了荒野，但我也要告诉你，九域国的现状，和莫委员无关。”
徐若憋着股劲儿，总算找到切入点：“她在九域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国家出了问题，她没责任？”
……
冰神听了，忍着几分笑意：“再英明的领导，也约束不了黑暗的人心。觉醒时代给了人类力量，也把人类推向末日。”
“但是，那些魍魉小人从来都不在乎人类的命运。”
“他们拥有力量之后，只会变得膨胀。”
“嘴里高呼着追逐自由，实现自我价值，实则都在逃避责任，都想满足内心阴暗的欲望。”
……
他说得很平静，言语之间脸上充满阳光。
字句却充满令人折服的力量。
这世界，就是如此！
……
“那样的人，生存基地市里有，荒野里其实更多。”
冰神一语道破：“你不抵触荒野，因为你对荒野本来就不抱期望，那些有问题的荒野游侠，一刀杀了就行。”
“你对生存基地市还抱有希望，所以遇到一些不好的问题，你会抵触、恶心，甚至会产生‘毁灭一切’的念想。”
……
说着，冰神摊了摊仅有的右手掌，龇牙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所以啊——去他妈的血色长城，哈哈！”
——
徐若被他说中了所有想法，自嘲的哼笑两声。
看向眼前的白发：“现在呢？”
“现在？”冰神右手托腮，歪着脑袋看向澜沧江，“每天钓钓鱼，做做菜，享受一下余生呗。”
“反正这辈子……”
冰神这次的说话节奏很奇怪，言语中有明显的停顿，刻意看了徐若一眼，又才继续说道：“该有的我都有了。”
“该做的我也做了。”
“问心无愧，走得坦荡。”
……
他没有半分长辈的架子，就像两个同龄人在交流心迹。
甚至有些急于让身后的年轻人了解自己。
冰神说的，都是真话。
如果不在时限之内拿到解毒血清，他会在毒素的折磨中死去。
……
“也是。”
徐若感到迷茫，他自知弱小，无法向冰神承诺什么。
……
冰神放下手掌揣回怀里，说回原话：“你对莫委员感到亲切，是因为2091年到2094年，是她在照顾你。”
“因为身居高位，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加上一些陈年旧事……”
“她把你养到三岁，被迫送你去银川福利院。”
“但是，过去二十多年，她一直在银川。”
“莫委员对你的情义，比亲妈都亲，因为……”
“她心里对你，多少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