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霜：“……”她看着化形现身的仙鹿问，“怎么个秀才法？”
    “这个……”仙鹿一时也想不出好办，这事，要仔细盘算盘算，但现在刻不容缓。
    凤凌霜道，“除非告诉她，我帮她除去陆璃雪，然后祝罗小姐和珞皇子终成眷属？”
    “额，这个不错。”仙鹿支持主人牵线搭桥，为人做媒。
    凤凌霜却不想，“我重生回来不是为了渡人。”
    “那话说，渡人以渡己。”
    凤凌霜道，“你想多了，我才不干。”
    别人经历有多悲催，那是对方的命，关她凤凌霜屁事？
    当然，如果为了五百万上品灵石？
    也许可以一试。
    眼下接连打架内耗严重，她需要补给。
    偏偏小贱儿在台下作妖，这陆璃雪是真的能搞事，不愧是曾经的女主角，老天爷自然不吝帮她顺风顺水走一拨。
    台上，两个要大打出手的人面对面。
    罗香蕊客客气气作礼，她不说话，就是想打架而已，而且要赢。
    凤凌霜回礼，也不想说话，对她来说，多说一个字都浪费力气。
    罗香蕊甩出手中九炎鞭，那鞭子游走如蛇，倏然朝着飘飘欲仙的精致绝尘少女袭来。
    凤凌霜跃起后退。
    九炎鞭不依不饶，坚持追击而来。
    罗香蕊表现很稳，可能是陆尽安和烈疾忧给了她警告，她不敢小瞧这个凤凌霜，也不敢在开始的时候就暴露自己所有特长。
    所以，现在是双方互相试探。
    只要一方先把握不在，那就节节败退，败势如山倒。
    凤凌霜御剑直取对手要害，攻击时而左向，时而右袭，或者是隔空探囊等等，她三番五次试探，招招矫捷灵敏，偏偏都被罗香蕊避开了。
    这罗侍卫身子灵活，她本就是美人胚子，要不是做杀手杀人太多，也许她也可以做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然而宿命如此，她只能跟随着已定命局艰难跋涉。
    铮。
    剑刃打在九炎鞭上，遽然撞出响亮的争鸣声，那声音锐利刺耳。
    这九炎鞭好像是钢铁做的，可又能收放自如，它软软的缭来绕去，走势特别柔软，就像一条可随便揉捏的绸带一般。
    很是不错的法器。
    凤凌霜想，要是我不修剑，倒也可以拿起绳子耍一耍。
    而一个杀手能拥有如此强大法器，着实了不起。
    凤凌霜神贯注与鞭子交缠，反反复复拿自己的剑击打九炎鞭。
    这一刻用剑的左刃，袭击毫无效果，反转过来，她变换角度用剑的右刃，然后是斜剑向下，沿着九炎鞭摩擦下去，一刹那，火花四射，那如岩浆迸发而出的火焰，灼烈滚烫，有星星点点火芒弹射出来，有的直接飞落在凤凌霜衣摆上。
    她迅速云掌，一道寒气拂过，瞬间将那星星之火一把扑灭。
    罗香蕊也在对手三心二意应付间及时收势，然后为自己蓄足一把真力，接着猛然出击。
    九炎鞭再度凌厉扫去，企图缠住对手的脖子将之绞死。
    凤凌霜反应快，她轻巧跃身躲开。
    她的攻势和守势转换得当，那有意无意撩拨，让见惯风云的罗香蕊浑身发毛，她问，“戏耍我吗？”
    凤凌霜手腕旋转，她的剑绕一圈，洒出一道道剑光，就此缠绕住人家的九炎鞭。
    两个人再次于交戈中近身。
    凤凌霜问，“为了轩辕珞拼生死值得吗？”
    “与你何干？”罗香蕊很冷漠，她不想说关于主子的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对主子的心意，哪怕轩辕珞要杀她，她也是送上剑，任由主人血刃。
    这时候的罗香蕊，陷入一种奴才为主，奉主为尊，她死得其所的忠诚里，以外夹杂着一份倾慕之情。
    谁喜欢谁这个事，旁人无权置喙。
    哪怕对方是个丑陋不堪的，另一个人喜欢，那也是那人之事。
    凤凌霜之所以不想掺和，就是觉得这种事，剪不断，理还乱。
    而罗香蕊最终走向惨死，那真的只能说是她的命。
    不过现在和对方在生死擂台上切磋，发现这忠诚为主的工具人着实可怜。
    追究起来，也不过是个奉命的罢，即使有天动情，也未想过要怎样，得主人临幸兼顾，她甚至觉得是一生至幸。
    可这种幸运会换来她的双子一废一死，如果她知道，她会怎么做？
    凤凌霜持剑与着竖起九炎鞭的人对峙。
    那九炎鞭在这一刻变成坚硬的武器，居然可以竖起来抵挡住锐利披靡的剑刃。
    陆璃雪在那边看着，她气得挥起拳头砸在桌上问，“轩辕珞，你找来的这个侍女是在干什么？她是在和敌调情吗？”
    轩辕珞为忠心耿耿的侍女说一句，“香蕊一般都是这样做事，再者，凤凌霜故意而为，香蕊也不能如何？”
    轩辕珞还是挺看重这个侍女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更重要在于，这是母妃为他挑选来的最锋利的刀剑，很多时候，都是罗香蕊不顾一切抵挡在危险面前，轩辕珞被她救了很多次很多次，有次罗香蕊是差点死了，还好母妃舍得下血本，将人从鬼门关里捞回来了。
    培养一个忠诚有用的心腹不容易，更何况，这个人还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与同缠绵，这其中的不同，难以言喻。
    所以轩辕珞忍不住为罗香蕊说话。
    要说这个侍女，如果她不做杀手，应该是个温柔和气的姑娘家。
    她擅长使用这种温柔假象对敌人攻其不备然后做出猎杀。
    然而她的对手是凤凌霜。
    此刻两人近身僵持，好像谁先撒手谁就是输。
    凤凌霜借着空隙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罗香蕊，你喜欢轩辕珞，那么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吗？”
    “你话太多了？”罗香蕊想让这人闭嘴，她不介意杀人，可也想感受感受何谓真正对手，自从师父走后，她执行的每一个任务都紧迫，那就是时间很赶很赶，以致她动手的时候只有杀，一招过去就见血，要么是拼尽全力和敌人争生死。
    今天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这个凤凌霜如此平心静气比武，这是难得的机会，老实说，她很喜欢这样的较量，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某段风光。
    那时候师父还在，师兄师妹也还在。
    她的师父收了三个弟子，大师兄和小师妹都死了，只剩她活着。
    大师兄是为他死的，小师妹也是在替她接了最难的任务而死的。
    大师兄说，如果有机会，还是要离开，不要一辈子都当刀剑，这样真的只能是工具。
    罗香蕊记得大师兄说的话，她也想离开，可前途茫茫，她能去哪里，背后的主子如何能放她走？
    她就是在这样的迷茫里行走，像是在等，也或者是在寻找，这成了她的执念，然后有天皇贵妃会让她当侍妾，她也只能低头认命服从。
    她听从皇贵妃，是为监督轩辕珞的一举一动。
    不过久而久之，她陷入一种幻象里，觉得只要真心对待轩辕珞，那就能求来不一样的人生。
    她可以为轩辕珞死，可以为他杀，但无法看着他深情望着陆璃雪。
    轩辕珞喜欢陆璃雪？
    罗香蕊知道，也在看着。
    可她未曾做任何，只是有时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会冒着死的可能性劝说主子，不要为了儿女情长坏大事。
    然后轩辕珞会生气，他生气的时候，罗香蕊就要受苦了，被喂丹药吃下去受尽生死不能折磨，或者是被陆璃雪赏几巴掌甚至拿剑随便鞭打。
    陆璃雪曾当着轩辕珞的面说不喜欢罗香蕊，还说让表哥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奴婢。
    而轩辕珞说这是母妃安排给的人，杀了她我不好向母妃交代。
    罗香蕊有时候很惶恐，她不知道自己该奉谁为主，如果没有皇贵妃为自己撑腰，她早就死了。
    可她又想真心服从轩辕珞，哪怕他为了陆璃雪狠得下心给喂炼体丹，那丹药不是为炼体，而是让死士感受五脏六腑被折磨烧灼的滋味。
    只要陆璃雪不高兴，就想看看卑贱的奴才奴婢在自己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她说是看别人活得这么艰难，我再也不用为与生俱来的病弱之苦感到委屈了。
    陆璃雪有些变态喜好在身上，大概只有轩辕珞能见识领教。
    而负责承受折磨的就是罗香蕊，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了。
    此刻思绪纷乱，因为被人提点，她学会考虑自己在为谁而活这种真理。
    凤凌霜看着对方心不在焉，晓得自己的能说会道起效果了，当即继续道：
    “罗香蕊，我和你无仇无怨，也和你主子没有仇，他若不是为陆璃雪惹我，我不可能对他如何，还有你该明白，陆璃雪在利用你主子，轩辕珞再这样下去，不要说争诸了，怕是想当个富贵王爷都难。”
    她说的是事实，可没有一句假话。
    罗香蕊自然知道陆璃雪是利用，陆璃雪才不是为喜欢，这便是罗香蕊不服不能忍的地方。
    凤凌霜忽然翻身抬起修长玉腿，一招将人踢开。
    罗香蕊也在同一时候翻身回踢。
    两个缠缠绵绵的人终于拉开距离。
    有人道，“这凤凌霜是不是喜欢女的啊，为什么她和女的打架都这样温柔，可面对男修的时候，总一招比一招暴烈，一副恨不得将人剁碎了的架势。”
    说话的是个男修，他感到费解。
    听着的人表示很认同道，“我也觉得是这样。”
    众人的误会在波澜壮阔。
    在忙着厮杀的凤凌霜无暇顾及，她在一边压制着伤势，一边提防对手的可能突袭截杀。
    要解决罗香蕊有点难，对方藏拙，随时还有同归于尽的梦想。
    是的，罗香蕊不怕死，为了她的主子，她可以豁出命去，她想和凤凌霜同归于尽。
    凤凌霜觉得这对手真难缠，杀手很可怕，尤其是忠心为主的杀手。
    这种人，为主子死了旁人可以称赞一句够忠诚，可换个位置想，要是她暗杀的目标是自己，那就是觉得这种工具人最好不要存在。
    凤凌霜已经身心俱疲，她急需疗伤。
    在和烈疾忧打的时候，对方释放的刀意看似落在旁边，可有两道锐利刀意直接袭击了凤凌霜身心。
    杀了那小刀魔，自己也吃了闷亏，偏现在还要强装着没事的样子。
    她太难了。
    罗香蕊好像发现了什么，她总算预估对手的实力。
    就目前情况看，凤凌霜受伤了，她急需补充丹药救命。
    罗香蕊想到这个，陡然爆发杀意，顷刻间，释放所有技能，猛然的攻击差点把凤凌霜炸得粉身碎骨。
    凤凌霜嘴角流血，她坚强隐忍着想，难道要栽了吗？
    不能够啊。
    眼下金色古塔在休养。
    九曜凤凰也在休养。
    就连仙鹿也很虚弱，刚才因为烈疾忧的一句话而大爆发，一主三灵可都尽全力了。
    封逐鹤在场外很是焦心，即便轩辕诀和石林秋也有些忧心起来，这种生死擂最不讲道理和规矩，一开始如何定就是如何，直到双方一死一伤。
    东方璃月站在窗前看着，她也不由自主握紧窗栏。
    旁边的师妹问，“师姐，那凤凌霜是不是扛不住了？”
    东方璃月道，“很明显，她被压制得太厉害了，个个境界比她高，加上连番爆发，她灵蕴真力不足，那么受伤在所难免。”
    “她不是不怕死吗？怎的在这个时候退缩了？”那小师妹很不解问。
    东方璃月道，“谁人不怕死，如果还有机会，谁不想挣扎，这罗香蕊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罗药尘的徒弟，那老头曾一人抵挡三大宗主，他之厉害可见一斑。”
    小师妹不敢再多说，背后的事她不清楚，就是不明白才问的。
    东方璃月想，东宇皇朝这般倾尽全力对付一个凤凌霜是为何？难不成是想灭凤家满门？
    东方璃月转身走到隔壁，她去找轩辕诀。
    轩辕诀在认真观看擂台上的比武，看到隔壁的东方师姐到来，他转头看一眼，只微微点头，并未说什么。
    东方璃月走进来问，“看到烈疾忧死了，心中有遗憾，还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轩辕诀反问，“我为何要遗憾，又为何要松一口气？”
    “他曾想杀你以求当第一。”
    “可他没能如愿。”
    “到底也威胁了你。”
    “能威胁我的人还没出世。”
    东方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