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秋分寨
作者:行远子   月汨影最新章节     
    迷墟望烟,梦落冰坚。
    转日早些时候茶楼里刚一开门,就见一人快时跨入门槛,寻了当家的便往斜垮的佩囊里头拣出一封信。
    近日来坐立不安的柳璃斜钗挽髻云鬓松垮颇是憔悴,料然寒影那边过来消息,匆忙步转下楼梯气喘喘接过那人手里信件,教掌柜柳吉打发了那跑腿的赏钱。
    环了眼店堂之内冷清无客,立在这柜台边上拆了信封迫不及待的看起信中内容。
    然越瞅眉越紧蹙,依照那字里行间所述,不乏攸关性命,坐实人证物证,犹然板上钉钉,需得从长计议之芸芸。
    柳璃一下透不过气,郁闷目眩,捏的手里那张薄薄信纸颤抖抖,面容失色,不由跺起脚,红唇翕动,“不对,子虚乌有,栽赃嫁祸!”
    掌柜柳吉忙上前,虚扶那不迭摇晃的身影,将之扶到柜后那把椅子上,见她多日奔波憔悴不已,仲仲忧心,“璃小姐,你可要保重呢!”
    柳璃回神亦感失礼,对他且是摆了摆手,将手里那纸收折入封,转而吩咐他来,“哎!眼下形势不容乐观,小吉,我们需做封门休业的打算了。”
    “好的小姐。”柳吉应声点头,但见柳璃倦容扶额,恐她这几日的心思早不在茶楼生意之上,这新开的店亦是冷清寂寥,关门休业也是意料之中,只暗念可惜!
    “哎!那个家伙整日外头厮混,出没三教九流之所,早晚整出事情!这不惹上这等泼天之事!”柳璃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本想着兄妹二人能在金岩城创出一番事业,自打盘下这家铺子,就不见柳埈人影,小大琐事全由自个张罗,也就加上身边这一个柳吉稍稍照应。
    如今为他东奔西走,衙门个个甩袖冷炙,死胡同全无办法!
    “事在人为,山不转水转,办法总比困难多!”柳璃听得柳吉一通安慰,更是愁肠千斛。
    晚风小院檐下,木香将一封书信交于寒影手里,“姑娘请过目,这是今日早间府里小厮送来的。署名当是姑娘启见!”
    “麻烦谢谢!”寒影手里抱着一摞书籍画卷,腾出一个手来夹过那黄皮书信。
    转步室内,随手将那信搁在门口那矮柜上,待将那些画卷书籍放置在书案,突然想起什么,忙是回头过去拿将那信,拆了去,抖开一看。
    夕阳飞鸟,落霞披拂云影如绶,坡头几只山羊儿啮着晚草,几个放牧的小孩于对面浅滩淤泥里高挽起裤脚衣袖,玩得不亦乐乎。
    北城郊野,马蹄没入依稀草絮踱步而来,不远处那一排屋檐之上新月遥升。
    其中一家木楼酒肆之内,后屋寝间铜台之上红烛摇曳,青纱帐里锦被鸳鸯。许贞鬓间簪着红色绢花,正在妆台前画眉点妆,一件交领朱红绫百褶裙。
    细腕间一只金箍儿手镯玲珑别致,见了来人喜露眉梢,起身相迎。
    “祝贺你啊,许贞,收到你的信啊!我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索性折了个红包聊表心意。”寒影笑笑,双手将一折红包递给了面前的许贞手里。
    “多谢影姑娘!你能来,贞儿就足够感动!”许贞接过,蕴画黛色的美目顾是一盼馨声问,“姑娘此回是一人过来吗?”
    寒影顺着她目光往回一瞥,当明了她的意思,“咳!你是说阿泙吧,他应该就在外头,只因赶着要去另一个地方,就催着我快些了。这小子桀骜,没耐性,这就令人头疼!”
    听闻许贞转眸一顿,柔声说来,“那…那,既然这样,贞儿斗胆请姑娘叫他过来喝一杯新酒再走好吗?很快耽误不了的!其实吧等会也没其他客人,只店里几个伙计与街坊刚刚好招呼成一桌。倒是他若能来,贞儿的这场喜事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锦上添花了!”面前稚气描红的脸上亦含羞如朵。
    寒影瞅着也是,许贞突然告别离府,原是寻了这个归处,这酒肆老板虽大了她十来岁,但对她还不错挺能照顾。
    如那信上所言她不奢其他,只望平淡度日。于是答应道,“好啊,我这就去将他带来!”
    过来河滩边上,萧泙只一听,就摆手,撇着嘴角,忧烦郁闷,“就非要我去吗?”
    “当然了,随便给人一两句祝福嘛!”寒影倒是不依不饶的非得请他过去。
    “不去,这太虚伪!”萧泙一声回绝,亦是郁郁之色甩起袖子往那车舆步去,身后执剑的侍卫自一刻紧随。
    赶巧身侧那几个孩子挥着藤条赶着羊群咩咩经过。尘土飞扬间寒影瞅得这小子摆一副冷傲藐视姿态。
    于是乎往他手臂上头一拉,笑嘻嘻哄道,“哪里虚伪了,既然都到门口了,过去道贺一两声怎么了,别这么大架子嘛!又不似在府里!人家妹子好歹当一回新娘子,别提有多温柔好看了。快快,走!”
    终究是拗不过她死缠烂打的往后拖拽,那臂菱纹箭袖也被扯的怪可怜无奈,遂无奈步随她过去。
    “祝贺你啊!”萧泙抬着眸子嘴角只是一牵。
    “多谢!”许贞提裙轻轻福了身,起来时眸里蕴起一丝波动。
    她转身手背轻拂了眼角,“来,贞儿敬两位贵客一杯。”端起桌上白瓷两只酒盅,亦是笑容恬淡,递给面前两人。
    萧泙只将那盅酒一饮而尽,随身往前将杯子搁回木盘之中,且不胜其烦的敦促启声,“行了吧,这回可以走了吧!”
    “哎!”寒影喝完那酒,摩挲着杯子,只刚想再说些什么,但见萧泙耸肩负手欲是先行的样子,于是只好挥手作别,转身之际,一下晕眩,口齿发麻,“酒…”便跪身倒了下去。
    而那等候在门口的萧泙,也是顷刻麻到脚趾,立时栽下。
    随之房内转出两人,一人留心了一眼院中那侍卫,嘴边快语,“赶紧收拾!”
    寒影发觉套在一只偌大的麻袋中伏在车板上,只觉得颠颠簸簸,虽无法察觉方位,借着月色但能辨出这是一架没有棚子的运货马车,也不知被当成货物一样是要运往何处!
    这档子麻烦无疑是她拉着萧泙入套的,也不知萧泙如何,只想不到许贞别有用心,这等简陋之局也就只她会想也没想的钻入。
    寒影透过麻袋缝隙,发现跟前蜷缩蹲着瘦小的一人,腰间别着一把刀,乌黑的眼仁牢牢盯紧着她,她一动未动只继续闭着眼睛。
    上坡下坡,回旋的道路,穿林过山,冷不丁几声噪鹃啾喊,且是赶了很长一段路。
    那马车停下,随着身侧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走,寒影也被人扛在肩上搬进了一间屋子里。
    见她真是老实的像一袋苞米,一路上静静地昏睡着,没有差池。
    那人觉得这没什么份量的女子,不像往常几个半途中惊喊哭闹,而不得不一掌劈晕的她们。
    也是忙活了半宿,筋骨疲惫,哈欠着伸了伸腰,出了屋子将锁链缠了半圈栓了锁扣,往回走了开。
    待闻得鸡鸣犬吠之声,寒影其实早就挣开了麻袋子,在这空荡的屋子里徘徊了好一会。心中大抵也清楚身处的什么地方。
    只是几个时辰之后门才吱呀一声打开,走入的是一个金钗挽髻的妇人,又是缕金百蝶梅花纹缎裙,又是脂粉浓妆娇艳滴滴。
    那绣履跨入门槛,瞅了眼里头墙边那麻袋,只对身侧瘦削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男人荡步儿过去,蹲身揭开那只麻袋来。
    只是寒影手拽着半块陶片,从那扇打开的木门后头一瞬转出,一手抓得那妇人右臂,一手往她脖子上怼去。
    “看来这才是个厉害的姑娘啊!”那妇人哂一笑,对抵在脖子上的尖锐碗片不以为然。
    “小姑娘,这么说吧,就算挟持了我呀,这里的一帮兄弟哥们可不会两手一摊,坐视不管的啊!”
    “看来是个贼窝子了,这位姐姐,我们不妨谈个条件怎样?按说你们经营此地,颠倒也就那两三样勾当!”
    “可我也不是话事人哩!”
    “那换个能做决定的过来!”
    霎时那蹲着的瘦子自麻袋跟前起身,拊掌蹬腿晃脑,“嘿!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给了眼还就瞪鼻子上脸了,这是我们寨主夫人,你想怎么捣腾赶紧说来!”
    “原来是贵寨夫人啊,小女子真可谓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也就明说了,原主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价钱!让我和那小子下山!”
    “呦吼,看来这回是绑到金主大小姐了呢!”
    “既然上了你们这山头,那些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那请夫人三思一番,只要人呢还是非得跟钱过意不去?”寒影一番利弊的说来,却是收手退转了开去。
    那夫人挑眉一笑,“要是我那屋里的妾纳引娇,我还能说上几句,此一回得是二弟娶媳妇,我总不能叫他再苦等一段时日,好不容易找了你这么个模样俊俏,还不哭不跪的。”
    “再说,我瞅来姑娘也是个懂事理的人,那不妨让二弟过来做个决定,是放姑娘回去还是…”
    “金珠嫂子,没必要思量考虑,利索着今儿晚上我就娶这女子做那玉簪夫人!”俄尔菱纱皱袍的男子手里携一只碧玉箫步入。
    笑髯风随却一瞬旋步往寒影跟前,手里那竿玉萧一横,阻在她锁子骨上,寒影只够往后一退,亦将身抵在后头那只陈旧落灰的木柜门上。
    那人一手巧劲夺下寒影捏于左手的那块陶片,夹在指间瞅见那陶片的一端如刃薄利,竟是挑眉啧道,“你看样子不简单呢,不过我喜欢,我就喜欢有故事的女子!”
    面前寒影目光平视着他,虽能预估这男子武功当不差,可如今的她百无一用,只能相对而观,伺机忖度。
    “倒是这样哩,那姑娘你该是瞧见了!”金珠拂一笑,妩媚身姿摊手一摆。
    “嫂子,那这女子就先劳烦你照看去!”那人颔首间亦是转身而走,却见金珠面露难色,“嫂子,还有何不妥来着?”
    “二当家,你看这姑娘凶的很呢?要不要绑起来?”那蹲在麻袋旁的褐衣瘦子立起身指着寒影说起。
    “绑什么绑,我看这姑娘聪明的很,她刚刚对我悄悄说了,她愿意与我洞房花烛,那姑娘,你说是不是?”那人张口即说,一派胡言乱语。
    “对,我想明白了!那是要带我往好点的屋子去吗,还请快些带路吧?”寒影确是从那壁角走了过来,对那金珠夫人抿笑道,“既然要成一家人了,那请喊我寒影吧!”
    “俨然没把自个当外人啊!这女子,真就与以往那些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不一样!难道是官府奸细,才这样淡定!”那褐衣瘦子垂目暗暗寻思着,亦不由落在后头。
    “喂,瘦子大叔,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山门帮派!”寒影出了门,当意料之中,此不过山中悬楼,转是驻足停了三四步子,大声的直问那瘦子来。
    那瘦子亦是被她咋呼一声惊得一趔,扁起嘴回道,“此地是,飞蛾岭秋分寨!”
    “哦,怪不得有那么多幺蛾子扑来扑去。”寒影手臂摆动学那蝶子翩跹的样子,“这山谷里风景秀美,青山绿水倒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呢!”
    “寒影,姑娘像是来对了地方!”金珠回眸笑嫣,细眸儿瞅起眼下东看西瞧的女子。
    “既来之,则安之嘛。”寒影对她挥手,这边往那海棠树上,跳将起采撷了颗青涩果实,攥在手里把玩了开。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金珠当是耐不住性子,起掌回身按往她肩头,反手抓起她一条手臂,冷声逼问。
    “说了你也不信啊,你会信吗?”寒影的手臂被她反扯得生疼,背身对着金珠语调迷惑然道。
    “说,你什么背景?”金珠将她手臂用力往下压扯。
    “轻点,姐姐,我不过就是初出茅庐的无名小辈,加入一个老大名为杜银月的官府组织!昨日儿陪那小主子北郊吃喜酒,这眼一睁就被你们抓了来!”寒影如实交待给了金珠听,听着倒没什么问题,就是那唬人来头不知真假了。
    “你有何证明身份的信物?”金珠直抓要点。
    “那枚金乌银戒,我没带在身上。”寒影可惜一声。
    金珠笑出声,心中积聚的疑团突然消散,“哈哈,那就只能证明你在撒谎!”手间一甩,放了这女子。
    “所以然,我说了你不会信啊!”寒影抚着发麻的手臂感叹。
    金珠撂着染着赤红丹蔻的细腻手指,“你都没什么内力,又怎么会是黑羽之人。”
    “那姐姐你是有所不知了,有些场面之中武功内力反倒是破绽。”寒影简而言之。
    这一日难有进展,只很快到了晚间,寒影亦被禁在房内,身边两只方盘盛放着红罗裙与璎珞冠子,就如同昨夜的将她转卖给山匪的许贞一般。
    寒影抖开那红服,只觉得荒谬绝伦,铜镜里一副愁绪浸染的模样,不禁讥诮。
    这莫名其妙的就该嫁给山匪了,那男人看着也不是爱惜婆娘的主,再说以往沦陷到此的女子全给残害殆尽了吧。
    现在想来,萧汨那家伙变态归变态,对取她小命这事还是不屑一顾的。
    “诶呦,姑娘你怎么还趴这儿睡着了呢?吉时已到,快些穿上喜服啊!”身后边急似跺脚的老妈子,立时提醒道,抓起那喜服往她身上兜。
    倒是寒影一副随你怎样却不配合的懒散样子,倾身坐在椅子上头不肯挪身。只管气那老妈子脸色怒红,下一刻一只金簪尾针抵在她喉咙之间破出一滴血来,脸色一下又是煞白。
    “告诉本姑娘,这是第几回了,我是第几个穿这裙子的?”寒影已转过身,一脚跨在那椅子上头出声威胁。
    手下那老妈子亦是半个身子伏倒在妆台上头,颤巍巍抖着那臃肿的身子,吞吞吐吐道,“没几个,三…四来个而已。”
    “那些人如今在哪里?”那针且又扎入一分。
    “不…不知道…”忍痛摆起双臂呼喊道,“来人啊,救命!”
    寒影则一刻退出那房间,转入夜色,面前树叶沙沙作响,夜色峻黑山风回荡,无疑危机四伏之境。
    很快一凛寒光闪来,侧目一避,那薄刃就横搁在了肩头,斜对着脖子。寒影吹了一口气,“我就是出来透口气的,里面怪闷的!”
    下一瞬肩上一轻,那剑竟然很快撤了开去,寒影却语气沉沦,“哎!我这就跟你回去。”
    “寒影!”
    闻声,寒影垂下肩愣是好一会才发觉不对劲,立时挺身抬眸,对上那人眉眼,亦是心潮澎湃,喉间一涩破音,“飞…镜吗?”
    “你先跟我来。”飞镜瞥了眼四下,亦是说道。
    “什么!她是江湖中的朋友!”那执萧的男子惊讶张口。
    飞镜不得就此坦言,“没错,我们是生死莫逆之交,所以二哥你这婚事可要告吹了。”再是撇手对寒影道,“寒影,他是我结义的二哥,嘉玥。”
    “二哥!”寒影且是拱手一敬。环看这义正堂里灯火炽燃,长桌筵席,更是聚满了哥们兄弟的一帮子人。
    “难怪你那么特别。”嘉玥睇了眼寒影,转而又攀上飞镜肩头,小声问,“那你就把她介绍给我!”
    “二哥,这个恐怕不能勉强。”飞镜不免说道。
    “既然如此,倒是三弟你喜得故人相逢,那这酒水也都备好了,我们哥几个就当给你庆祝吧!”嘉玥眼见又是空欢喜一场,今夜注定烈酒浇心。
    “行,大哥们喝个热火朝天尽兴而归!我还有些事需得处理。”飞镜当是告手,携着寒影先行离开了这义正堂。
    “那小子,莫不是与那佳人赶着…”嘉玥撂起指不免认为。
    “别胡说,嘉玥,平安他早就心有所属!他所要处理的事,也是因为那个女子。”金珠瞥起细眸,指尖摩挲着酒盅。
    外头扶栏之上,灯影人影错落,飞镜先声问道,“你怎么样?”
    寒影笑笑坦言,“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又似乎没死就不错了,至于活的怎么样,欢不欢喜,快不快乐,想来皆是无病呻吟。”
    飞镜大抵从她话中清楚她那晦涩不明的处境,伸手指向旁边那座山,“这已足够,对于我们刚好。此去绕过后山就能脱离金岩地界,若你想远离是非,我送你下山。”
    “是吗,真的还有这样一条路的话,那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假以时日,回头再用。因为当务之急,我得先劝阻一人,否则只会害了那卿卿性命。”寒影确是由笑容转得神色严肃,既然话有所指,自然也能猜得到二三。
    “你是说,柳璃?”飞镜试问,只觉得奇怪,她如何知晓的。
    “你腰间这香囊,她也送给过我一枚,因为这几味香还是我配的!”寒影指着那熟悉的绣着平安字样的香囊道出微妙。
    “原来你还与她认识!”
    既然事情有了转机,寒影当机说道,“既然你都知晓,那就少去我兜转解释,带我去见她吧,飞镜!”
    野外一处竹屋院落,潇湘深夜,修竹林立。
    两道身影,急入门扉。
    “她说的没错,你不可能逃过黑羽追击。”飞镜眼见柳璃沉陷,只不忍她一人承受。
    “可他是救哥哥最后的希望。”柳璃执意着,越发忐忑竟一拳捶在桌上,弹起身子,失控哭泣。
    “如此非但救不了柳埈,还会牵扯进自己,包括整个柳氏家族。那些人迫不得已断尾自救,而你在哪一方都是首先被舍弃的那一个!”
    寒影跟着起身,对上方寸大乱的柳璃,“若你一个女子落入黑羽地宫暗狱,在那里等待人的只有一个生不如死的过程,却永远没有结局。”
    柳璃不由后退,慌乱的几乎溃散蹲下,好在身后飞镜伸手接住了她,“不,我不要舍弃哥哥。平安!你想想办法好吗!”
    寒影索性决定,“先放了萧泙,我去见杜银月!”
    “那样如何保证柳璃的安危。”飞镜突然来一茬,“不如我去,那呈王是我绑的!”
    寒影只为这两人感到头疼,“箭入弦,一瞬即发!因此搜到此地也就天亮之前吧。以我对黑羽的了解,他们只会更快!所以此地不易久留。在事情没有落地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你带我去见那杜银月,我直接将证据给他。”柳璃挣开飞镜手臂,一刻跻到寒影跟前。
    飞镜见寒影神色坚定如那覆灭之夜,遂拉过柳璃,“柳璃,我们按寒影的想法行事。我相信她!”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