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小子，还挺会说话，你以前不挺老实的嘛，呦，这么大的白鲢。”
    赵为民定睛一看，有些惊讶，这比国营饭店的鱼还大。
    除此之外，还有两条好烟，两瓶茅台。
    “难得啊，小子，有心了。”赵为民点了点头，自己有些体虚，白鲢很补。
    “喝茶，喝茶。”
    “谢谢科长。”
    “这也不是工厂，我年龄比你大，叫我叔就行。”
    俩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这才进入正题。
    “爱国，这条鱼，叔受了，当你孝敬我的，其他东西拿走，别让叔犯错误。”
    “叔，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其实是有事求您来着。”
    李爱国直接把想换工作的事说了一遍，赵为民这才知道李爱国想干嘛。
    “爱国，把你调二科，一句话的事，二科常年缺人，正巴不得你去呢，可你得想好了，二科不像咱们一科，每月是有任务量的，如果连续三个月完不成，可是会下放车间的，而且上山下乡，天天风吹日晒的，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赵为民有些诧异，但还是劝了几句，这时候的人，都喜欢稳定的工作，二科虽然挣得多，但没几个人愿意去，太没保障了。
    李爱国只能找个理由，自己有个舅舅在农村，有办法搞到一些紧俏物资云云。
    赵为民见他语气坚决，长吟一声就答应了下来。
    自己是仁至义尽了，以后李爱国要后悔什么的，也怪不着自己。
    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李爱国去找了二科的科长王志国，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好啊，我们二科就需要这样的好同志，自告奋勇，有志气，小伙子好好干，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王志国勉励了几句，又叫了个科员，带他去熟悉环境。
    李爱国跟赵为民打了声招呼才走，不能让人感觉人走茶凉了，没准儿以后还要用到人家。
    带他熟悉的人名叫李果，二十多岁的一位年轻人，也是京城人，手上还戴着块手表，时不时抬抬手，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李爱国看他这骚包的样子，就知道这货估计也有背景。
    “李哥，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哈哈，兄弟，别客气，二科这一块，哥熟，报哥的名字，没人敢欺负你。”
    李爱国嘴角抽搐，还尼玛欺负我，二科除了俩女会计几个办事员，人影都没有，冷冷清清的，鬼欺负我吗。
    “这一片还没人不知道哥的大名，走，哥带你去办手续。”
    吹了半天牛，才想起办正事，带着李爱国就去办事员那里换证件。
    二科比一科复杂多了，换证件，开介绍信，没有这两样，你哪里都去不了。
    还要交押金换些常用的布票，油票之类的，乡下人喜欢也需要这些，回来还要报账。
    本子，笔，水壶，旧秤杆子还给配辆六成新的二八大杠，后座还焊了个车篓，方便装货用，不愧是国营单位。
    等都弄好了以后，李果还在跟几个女办事员撩骚。
    “李哥，我都办好了。”
    “哦，行，兄弟，刚科长说了，快月底了，从下月开始算你任务量，你是新人，头仨月每月只需要采买一百斤鸡蛋，五十斤肉就行。”
    轧钢厂上万员工，大部分工人都是从事体力工作，长时间不吃肉蛋扛不住，就算每人每月只吃半斤肉蛋，那也是天文数字了。
    他刚来，前仨月特殊照顾，以后就得靠自己了。
    俩人又聊了几句，李爱国就骑车回家了，二科就这点好，时间自由，每天早上来点个卯就可以走了，如果下乡去远地方，跟领导说一声，免得人没了都不知道。
    其实随便找个下乡采购的借口，就可以几天不上班，这工作也太爽了。
    李爱国去街上买了一兜烧饼咸菜，又回家把父亲留的破大衣穿上，灌了壶热水，就骑着嘎吱作响的二八大杠出发了。
    说起来他在乡下还真有那么个舅舅亲戚，但是是远房的，不怎么熟，以前听母亲提过几次，还去走了趟亲戚，名叫杨长文，好像还是杨家村的干部。
    有这关系自己得利用起来，时不待我啊！
    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出了城，就发现外面光秃秃的，马上冬至了，万物凋敝。
    李爱国骑着车，哼着歌，挺自在。
    然而出城没多久，路是越走越烂，现在可不是后世，到处油漆马路。
    坑坑洼洼的不说，自己还不迷了两次路，好不容易找到杨家村，李爱国已经没了原先的心气。
    累的他呼哧带喘，屁股好像裂成了八瓣。
    只能下车走路过去。
    “就是这里，没错。”看到村口那有些陌生的大杨树，与自己的记忆吻合，估计是没错了。
    京城周边有好几个杨家村，好在前身小时候跟着母亲来过一次，大概方向是知道，不然还真找不到。
    从空间里把烟酒拿出来一些，找人办事不能空着手去，又拿出了点钱票放在兜里。
    一进村，就见到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坐在路边缝布鞋，围在一起拉呱。
    “小伙子，你是干啥的？”一个大爷见到他，看着眼生，于是询问道。
    这年月奸细横行，大家警惕心很强，见到陌生人过来，肯定要询问询问。
    到了秋收的时候，还会让民兵巡逻，这时候介绍信就派上用场了。
    “大爷，我是京城轧钢厂的采购员，我叫李爱国，这是我的介绍信和身份证明，我来是找我舅舅杨长文的，您认识他不？”
    老头不认字，也没看他的介绍信，但杨长文他知道，确实是自己村人。
    “哦，找长文的啊，行，你等着，我过去喊他。”老爷子警惕心挺强。
    “呵呵，行，大爷我等着，您老慢慢走，不急。”
    旁边大爷大娘一听走亲戚，就放松下来。
    “小伙子叫啥名字，长文他外甥，我咋没见过你？”大爷好奇道。
    几名大娘也围了上来。
    “小伙子，京城来的？这么远可不容易啊。”
    “小伙子，长得挺直溜，有媳妇没有？”
    “呵呵呵呵，都好，都好。”李爱国有些招架不住，大妈们太热情了。
    另一边老大爷拄着拐棍晃晃悠悠走到仓库，找到正在记录物品的杨长文，说有人找他，还是京城来的。
    “外甥亲戚，京城来的？我咋不记得呢？”杨长文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京城亲戚啊。
    “妈呀，不会是奸细吧！长文，赶紧叫几个民兵，别让他跑喽！”老大爷一听，不淡定了。
    “二爷，不至于，大白天他们还没这胆子，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个爱国，姓，姓，我给忘了。”二爷一拍脑门，就记得经京城来得了。
    “爱国，行，二爷，没准还真是我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