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洗尽一年的风尘……
作者:大漠流风   回山乡,媳妇儿,咱不为王谁为王最新章节     
    四叔把一撂盖帘子重重放到了锅台上,急三火四地又钻屋里去了。
    四婶一边把盖帘子一个个擦干净,一边说道:“看样子,这以后是得把电视搂被窝子里了……”
    使用盖帘是有科学道理的。盖帘有棱状凸起,不必沾许多浮面也不沾帘子,面板是平面,不沾浮面你就等吃馄饨吧
    一大团子面,被纪兰凤放在了案板上。
    四婶问道:“馅子谁和呀?”
    纪兰凤一边揉着面,一边说道:“等英子来整吧,她和馅子好吃。”
    听到了动静,屋里的年轻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尽管电视节目让她们不舍,但哪能看着几个老太太忙活,不伸手呢?
    钱亦文说道:“妈,你把面板拿到屋里多好,是不是大伙还能看看电视。”
    这个合理建议想法,立时得到了年轻人的赞成。
    纪兰凤说道:“你儿子还不得跟着搅混?”
    英子说道:“给他块面,够他玩半宿了。”
    说罢,几个人七手八脚开始转移阵地。
    二大爷一边站起身来腾地方,一边磨叨了一句:“我还寻思你们去包饺子了,能松快松快呢。
    “这回好,更挤了。”
    “磨叨啥?”二大娘说道,“洗洗手,摆饺子!”
    二大爷白了二大娘一眼,极不情愿地往厨房挪蹭过去。
    四叔刚咧嘴一笑,二大娘冲着他说道:“你也去洗洗。”
    四叔说道:“这活儿,我可没干过。”
    二大娘说道:“那你拿几头蒜,扒完了捣捣……”
    “人家还得看电视呢……”
    二大娘的暴击,张口就来:“你看电视,还得拿手把着眼睛啊?”
    二大娘的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四叔无奈,拿了几头蒜,磨磨叽叽坐到电视跟前去了。
    一边扒着蒜,一边念叨着:“这哪是我该干的活儿?”
    四叔说得没错。在这边,蒜,一般都是她扒的……
    饺子,是芹菜猪肉馅的。
    “妈,咋不整点酸菜馅的呢?”刘运成一边摆着饺子,一边问钱敏红。
    钱敏红冲着老爹一指:“问你姥爷去。”
    二大爷说道:“过年哪有吃酸菜馅饺子的?都得吃芹菜馅的。”
    “为啥呀?”
    二大爷说道:“酸菜馅的吃完了,酸性一年……
    “芹菜馅的吃完了,勤快一年。”
    刘运成想了想说道:“姥爷,那要是吃驴肉馅的呢?”
    二大爷瞪了刘运成一眼:“大过年的,别说那挨揍的话!
    “过年哪有吃大牲口的?”
    “咋的?过年还不能吃大牲口肉了?”刘运成表示着不解。
    钱亦文想,要是让二大爷再活五十年,准得把他气坏了。
    后边的人,只要能吃的,就往嘴里塞,谁还管你过不过年?
    二大爷又接着说道:“牛马驴骡,还有大鹅,都跟着出了一年力了。
    “临穷末晚这一天,还吃它们的肉?”
    钱亦文想了想,问道:“二大爷,你说牛马驴骡不能吃,我不反对。
    “那大鹅不拉车不上套儿的,咋还成了大牲口呢?”
    二大爷眨巴了几下眼睛:“你爷爷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原来,也有二大爷不知道的事儿。
    “几点了?”包完了饺子,纪兰凤问了一句。
    钱亦文答道:“十一点了。”
    “你们看吧,我去烧水。”老太太说完了,独自走进了厨房。
    几盖帘饺子,被摆进了厨房。
    刘运成凑近了盖帘,趴在那儿逐个地看着。
    钱敏红见了,说道:“没出息的样,一个生饺子你瞅它干啥?”
    钱敏红的话,并没有阻止刘运成的研究。
    一边看一边说道:“妈,我研究研究包了硬币的饺子,性状有没有改变。
    “一会儿吃的时候,直接获取,就不必考虑概率问题了。”
    “说人话!”他姥爷刚好站在他身后,拿膝盖照着刘运成的屁股顶了一下。
    刘运成一捂屁股,直起了腰板:“姥爷,我想第一个吃到钱字儿!”
    <钱字儿:即硬币>
    老头儿看着几大盖帘的饺子说道:“三百多个饺子里,包了五个钱字儿,哪有那么容易碰上。”
    “所以,我才要研究嘛……”刘运成说完,又撅在那儿研究起来。
    两口大锅,满满的热水。
    纪兰凤舀出了一些,倒进了洗脸盆里,依次摆好在走廊里。
    新的香皂,新的毛巾,只有脸盆略为显旧一些。
    纪兰凤看着几盆水,笑道:“还是人多好,洗脸盆子都能排成队。”
    发纸、放鞭炮、吃饺子之前,要先洗把脸,这也是老规矩。
    除旧除旧,把过去一年的灰,带到新年,总是不行。
    尽管在这一时间洗脸,会让钱亦文觉得有点难受。
    但他知道,还是得照做。
    就像前世每年老母亲都把毛巾牙刷给他摆好一样。
    不容拒绝,不能拒绝……
    “谁先洗?”四叔问道。
    他知道,他这种卡在中间的存在,从哪头儿抡,都抡不到他先洗。
    并且,他也没有要争的意思。
    钱亦文瞅了瞅二大爷,说道:“二大爷,你和我二大娘先洗吧。”
    二大爷琢磨了一下,把他推了过去:“老钱家的日子,过的是你。你先来吧。”
    钱亦文推辞不过,象征性地洗了一把。
    一边擦着脸,钱亦文一边看到,老母亲拿了几个苹果,到厨房里打皮去了。
    偶有操作不当,削下的苹果皮厚了点,老妈都会咧一咧嘴,面显心疼之色。
    然后,把那块果皮放进嘴里嚼两下,再把渣子吐出去。
    打完了皮,再锛成小块,摆放到盘子里。
    吃口苹果能保一年平安,这是她笃信的真理。
    院子里,一堆豆秸,已经被二大爷熊熊燃起。
    二大爷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压制着火势,使豆秸不至被风吹走。
    待到豆秸被烧成了红红的火炭,二大爷一沓烧纸投入火中,口中念念有词。
    最后,又将那张印着各路神仙的大纸投入火中,二大爷的仪式,才算是结束。
    相比之下,人们对燃放烟花和鞭炮的兴致,远高于二大爷的“发纸”仪式。
    一兜子的鞭炮和烟花,被刘运成一溜儿摆开。
    四叔在一旁,把自己的大狗皮帽子扣在了钱多的脑袋上,顺便控制着他,不让他近前。
    二大爷提醒着刘运成:“外孙子,那个大呲花可别搁手拿着,那玩意儿容易炸,都有把手指头崩飞的!”
    “那堆雪都瓷实了,你插那上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