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求皇上成全。”陈言笑嘻嘻地道。
“哼,朕就知道你另有所图,说吧!”唐韵哼道。
“这榻实在太硬了,臣若办成这些事,能不能从自己家里搬张床来?”陈言立马说了出来。
“你若是真能一一解决,莫说床,你想把你屋子搬来都没问题!”唐韵话锋一转,“但前提是,所有事都要办成,一件也不许失败。”
“臣谢主隆恩!”陈言喜道。
唐韵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她对陈言可说开前所未有之例,好在现在看来,这例开得值得。
只希望他能不负她望,陆续办成些大事,也好让满朝不满的文武心服。
晌午时分,唐韵到了慈安宫,太后正与清夫人共进午膳。
见皇上到来,众人连忙行礼。
唐韵看了清夫人一眼,心生异感,道:“近来清夫人似与太后常常在一块儿。”
清夫人跪在地上,垂首道:“回禀皇上,太后让臣妾来看正准备修造的水上乐园,故而在此。”
唐韵微愕道:“水上乐园?那是什么?”
太后兴致勃勃地道:“陈相说他青山县的一种游玩之所,不过尚在构建之中,还未动工。皇上可放心,按陈相所言,该花不了多少银子。待建成之后,皇上也可与哀家一起游玩。”
唐韵点了点头,道:“只要太后欢喜就好。你们起来吧。”
清夫人及周围宫女等人这才起身。
太后招呼道:“皇上尚未用膳罢?来,同哀家一起用膳。”
唐韵款步而去,在太后身侧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并不丰盛,都是些精致的小菜。
她既入席,清夫人自然不敢再坐睛,只和宫女一起侍立在旁。
太后吩咐完宫女去取来碗筷,回头道:“皇上今日来得好早,想来朝中没什么大事?”
平时唐韵议完事之后,还要回去继续看呈递上来的奏疏,就算有时间来探望太后,也往往下午甚至晚上去了。
唐韵摇头道:“倒也不是,相反,今日要务颇多,只是完事得早些。”
太后神情一动,道:“莫非是陈相那个撤椅撤茶的法子,起了用?”
唐韵微微一笑:“太后原来知道了。”
太后神情有些凝重起来:“哀家不但知道这事,还知道议事房设榻之事。皇上,此举,是否有些不妥?终究他是臣子,您是皇上,他卧而您立,于礼不合,只怕传出去,有损圣誉。”
唐韵从容道:“太后之忧,朕也曾细思。但太后想来不知,今日若无陈相,只怕到天黑朕也不能得闲来见太后?”
说着将陈言主动担下十二件艰难要务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太后和清夫人一起听着,无不动容。
她们都不是寻常女流,颇有识见,自然能明白这些事究竟有何难处。
“哀家听闻过去陈言上朝或议事时,往往缄口不言,为何今日这般主动?”太后吃惊地道。
“朕这般对他,他自然便不好意思闲着。”唐韵含笑道。
“哀家明白了!”太后恍然,“陈言感念皇上恩遇,有如伯乐识马,那马儿自然奋蹄疾奔?”
“不错,天下之人,千人千性。有些人须得鞭笞,方见真力,有些人须得柔抚,方得其心。”唐韵淡然说道,“御人之道,万千变化,不可拘一。”
“皇上这番御人之术,哀家倒是从未得知,不知又是从哪会先贤那里学来的?”太后惊奇地道。
唐韵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这哪是什么先贤之语,而是陈言给她的那本《帝皇观要》上面写的!
自从得了此书,她便日日翻阅,颇有所得。
换了过去,她绝不可能任陈言这般任性,但看了那书之后,对如何御下有了些领悟,方忍下发火的功夫,改而以柔抚之。
又如对待黄良阁、于都等人,过去她也颇为没有耐心,总觉这些老臣迂腐而自愎,总爱跟她对着干,导致政令难行。
但现在手段上来了,对如何以陈言制他们大有领悟,开始渐渐重视这些数十年的老臣的作用,朝中大小事情也渐渐有了起色。
“皇上为何忽然无言?”太后奇道。
“没什么,只是朕忽然想到,这些东西,也是陈卿所授。”唐韵回过神来,没有隐瞒。
“什么!”太后大吃一惊,“陈言他竟连帝皇之术也懂得?”
一旁清夫人则是双眸异彩涟涟。
果然,自己投注在陈言身上是正确的选择!
看来那件赐子之约,须得再加把力,必须让陈言答应!
“是,莫看陈言只是由县令破格提拔上来,但他胸中所学,实是令人惊叹。”唐韵感叹道,“与他相谈,朕每每觉得受益无穷。”
“上次皇上不是说,想让他做太傅么?”太后忆起之前的事,“虽说未成,但有他如今所言所行,岂非践行太傅之职?得良臣如此,真是大周之福!”
“是啊,只可惜他文臣之身,年纪轻轻便有旧疾在身。”唐韵有些惋惜地道,“只能说天妒英才。”
“他有什么旧……噢,皇上所言甚是。”太后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知道她说的是陈言那不能人道之事,也有些惋惜。
不过回心一想,也好。
陈言终究是个年轻男子,皇上也是同龄女子,长久相处,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听了。
想到这处,太后心中一动,忍不住把久压在心的大事说了出来,道:“皇上,说到这个,哀家倒是想起尚有一事,皇上也该考虑考虑了。”
唐韵没多想,随口问道:“母后是指何事?”
太后迟疑了一下,道:“此事哀家过去也曾提起,但皇上以年纪尚幼、国家未平为由,一直未能应允。可如今大周乱事已平,虽还未国泰民安,但也算江山渐稳,也该考虑一番了。”
唐韵正拿起宫女刚刚奉上的筷子,准备夹菜,闻言动作一停,抬眼看母亲:“母亲要说的,难道……”
太后点了点头:“正是立后之事。”
一旁清夫人愣了一下。
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