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惇猛点头:“对啊!正是为了这个,我才痛下决心,离开故土,去了武阴啊!”
陈言有些尴尬,这么一说,他也记了起来。当年何惇并不乐意离开青山县,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去武阴,陈言才投其所好,想了那番说辞出来,将何惇说动。
不过这事过去已久,不是对方提起,他都忘了这些话。
他含糊地道:“咳,本官平时说的话太多了,有时候说过啥也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我肯定与你提过一嘴,说起过你当了府尹的种种好处,里面就包括了这安排。”
何惇也没追究的意思,叹道:“大人深谋远虑,令何惇佩服。想不到多年之前,您便已在安排如今的计划。大人要怎么做,请您示下。”
陈言凑前少许,压低声音道:“前段时间良谷县换县令,这事由你处理的,你如何安排的?”
何惇不假思索地道:“熊进之事我按大人的吩咐,全力查证,几乎将县衙所有官员都给关进了大牢。吏部从外地调来一名官员,暂时代理县令之职。若无意外,他未来会正式任职,成为良谷县新任的县令。”
陈言简单地道:“赶走他。”
何惇微微皱眉:“他如今干得不差,突然要更换,只怕吏部不答应。”
他是府尹,有举荐的权利,可没有肆意替换的权力,想要换了对方,必须由吏部派人审核之后才行。
但吏部又不受他控制,想要通过他们的查验没那么容易。
陈言呵呵一笑:“这还不简单?回头会有百姓到武阴告状,陈列此人为官不仁的种种劣迹,你照正常流程处理便可。就算吏部派人下来查验,良谷县的百姓也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让他们明白这县令必须换!”
何惇立时反应过来,道:“大人已经在良谷县安排妥当了?”
陈言若无其事地道:“不只良谷县,永丰县、松安县等各地,这些年来咱们青山县一直以商会名义与那边商户多有合作。可以这么说,若我突然断了与他们的合作,这些地方的大户超过七成立刻就得哭,找他们帮点忙,问题不大。”
事实上,他说得还算保守的。
商人,爱利轻义。
他手下各种商会与相邻诸县的商户做起买卖,不只是合作而已,而且还一步步迫使对方将其它合作对象甩掉,使得青山县成为对方仅有的合作伙伴,也使对方因此得罪了曾经的合作对象。
因此只要断了合作,对方不但要断掉最赚钱的一条路,而且就算是想重新和以前合作过的对象重新合作都困难重重,因此不愁对方不帮忙。
何惇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他。
他一向知道陈言喜欢走一步想十步,但听到这话,仍然还是不免大吃一惊。
青山县一直在大力与外界做买卖,这个事他知道。但原本以为只是为了赚钱,现在才知道竟还有这种用意!
如此一来,自然要赶走那代理县令便不再是问题。
陈言从衣内取出一张折好的薄纸,展开来,铺在何惇面前。
“这里有二十多人,都是可以信任的官员。”
“他们均在外州之人,纵然调过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与咱们有关系。”
“而且这些年,他们也政绩不差,有资格继任县令之位。”
“回头我会将他们的详细履历交你,便于你参考。”
何惇拿起那纸页,一边看一边道:“大人是要我从这里面选出一人,继任良谷县县令之位?”
陈言摇摇头:“不,是从这里面选出接任我青山县相邻六个县的县令接任人选。”
何惇愕然抬头看他:“什么?六个县?但除了良谷县,其余诸县如今县令都好好在任,这……”
陈言神色自若地道:“很快他们便都会被人告发,或贪污索贿,或以公谋私,总之很快都需要更换县令人选了。”
何惇呆看着他,终于恍然大悟。
陈言有本事让良谷县的百姓去告这代理县令,自然也有能耐让其它县的百姓去告发他们的县令。
毕竟大周如今要找出几个清廉没问题的官员,不说大海捞针,至少也是京江捞针,着实有些困难,要把他们搞下去不是什么难事。
这纸页上面的二十多人,显然都是如他一般,是陈言过去派到各地的人员。
而且安排得这么周详,居然分布遍及数个州,确实不易让人怀疑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有青山县的财力在背后支撑,让他们干出些成绩,从而一步步进入官场,并不是难事。
而今,这些放养出去的自己人,有部分要收回来了。
“下官明白了!”他肃容道。
“此事要抓紧时间,就辛苦你了。”陈言起身道,“你不宜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将所有履历交你后,我便派人送你离开。”
这件事,陈言筹谋已久。
原本是想等何惇上任之后,花个几年功夫,慢慢更换周边诸县的县令,将那几个县都纳入自己的掌握。
但唐韵召他入京,加上襄王大军偷袭等事,让他意识到这事必须抓紧时间,把这些事提前排上日程。
尽快给青山县打造几个卫星县,增强守御和哨岗,方能避免襄王大军到了县境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危险事。
县令更换只是其中一步,下一步便是为诸县增强军事力量,训练衙役和纳抚营军士,不求他们能当精兵与外敌一战,至少要有当探子的能耐。
送走何惇后,陈言溜去泡了会儿温泉,在池子里长叹了一口气。
七天的假期,转眼就过去了,明儿便要回京。
还是在家的感觉最好,怎也呆不够。
胡思乱想间,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做了个香甜的美梦。
梦里自己下面的伤势痊愈,搂着卿儿大战了三百回合不说,还把卫菡也拉入战场,激战不休。
接着玉公主、怜珠等女也加入战事,一时间混乱起来。
正梦到自己大杀四方、将众女杀得讨饶不止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狗官!有种和本捕头一战,看我不让你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