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珍贵,岂能浪费?”陈言正色道。
“你还担心浪费?”唐韵撇撇嘴。青山县用纸之夸张,简直匪夷所思,这家伙那会儿不见珍惜纸张,现在珍惜起来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臣过去有些铺张浪费,现在深觉后悔。”陈言长吁短叹地道,“所以写小一点,好在能看清。”
“等等,你不会是为了少写一点,所以写这么小吧?”唐韵突然起了疑。
“没有的事!”陈言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急忙否认。
“哼,算了,就这样吧。你如今受了重伤,这事可稍放一放。”唐韵以为自己猜对了,不过现在也不想追究,“朕先回去了。”
“恭送陛下!”陈言忙道。
直到唐韵离开后,陈言才彻底放下心来。
唐韵明显没发觉笔迹不对劲,吟霜的这一招,确实有用!
让众丫环将字体缩小到麦粒这么小,再故意写乱一点,便很难看清字迹的差异,只会觉得这些字都一样丑。
他定定神,喝道:“回府!”
深夜,宁王府的书房。
宁王听着下手回报,顿时瞠然。
韦烈去找陈言后,宁王就派人了暗中跟着看个究竟。
陈言居然把韦烈拒之门外,是他没想到的。
但随后竟然在闹市发生行刺之事,更是让他意外。
“陈言伤得如何?”宁王急问道。
“上了马车后就没下来过,似乎挺严重。不过京兆卫在那里布下了严防,小的没敢在那多呆。”下人赶紧道。
“呵,他就此死了最好不过!”宁王冷笑道。
“什么?!陈大人出事了?”书房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玉儿?”宁王听得这声音,吃了一惊,连忙推开门,只见玉公主拎着裙摆,正朝外面小跑而去。
这些天她日日在家休养,总算缓过了肌肉酸痛的折磨。方才本有事来这找宁王,不想竟听到陈言遇刺的消息,她顿时花容失色,一心只想赶紧去看看陈言的情况。
宁王看着妹妹背影,哪会想不到她要干什么,气得一跺脚。
这丫头,自己这个亲哥受伤生病时,也没见她这么紧张过!
同一时间,京城西区一家民宅内。
韦亮沉着脸,脱得上身精赤,在油灯下拿布条处理左臂的伤口。
上次的伤还没好全,现在又受了伤,虽然伤势不重,但想到行动失败,他就不禁火大。
他没有选择回到此前的藏身处,而是一路逃到这里,随便挑了个民宅藏身。
一个衣衫凌乱的年轻女子端着盆热水进来,惊恐地走近他,惶恐道:“大……大爷,您要的热水……”
韦亮冷冷道:“放下!”
那年轻女子不敢不听,慌忙将水放下,看了一眼倒在屋角的一对老夫妇,两人均被绑成了棕子,还塞住了嘴,满面惊惧之色。
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大爷,您要我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先放了我爹娘?他们年纪大了,身子骨弱,只怕……”
啪!
韦亮反手一耳光搧在她脸上,打得她踉跄退开几步,捂着脸颊,眼泪哗地一下滚了下来。
“再敢说一句,我即刻先杀了你爹!”他森然道。
那年轻女子哪敢再说话,低首垂泪不已。
韦亮将伤势处理好,转头看向她,暴躁地道:“过来!”
那年轻女子慌忙擦了把眼泪,走到他跟前。
韦亮眼中亮起灼热之色,道:“侍候好了我,我便不为难你们,懂么?否则我离开时,你们全家三口,一个也逃不脱!”
那年轻女子一震,看着他异样的目光,又看看屋角的父母,终于颤声道:“是……”
韦亮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完好的右手不由分说,已滑进她衣内。
那年轻女子别过脸去,忍着娇羞、愤怒和恐惧,任他施为。
韦亮满腔怒火,正欲一起发泄在她身上,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目光一懔,一把掐住那年轻女子脖子,迫她没法发声时,才低喝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是我!”
韦亮稍稍放下心来,松开那女子,过去开了门。
只见外面赫然站着一名京兆卫!
将他放入后,韦亮关上门,转身不悦道:“我留标记,是为让你们知道我没事,不是让你们随便来找我!”
那京兆卫身形瘦削,目光炯炯有神,冷冷道:“若不是你在这里留了标记,我仍找不着你。为何没有回主人给你安排的住处?”
韦亮面无表情地道:“这趟失败,那狗官机智,有可能会猜到我有人帮忙,再藏在那里已不安全。”
那京兆卫沉声道:“没人敢随便搜主人的房产!”
韦亮冷笑一声:“难道皇上发话,你家主人也敢拒绝?”
那京兆卫微微一震,道:“你是说……”
韦亮深吸一口气,道:“那狗官狡猾多智,这个可能性不能不防。不过行动前我做好准备,无论成不成功,都不能再留在京城。你且让你家主人安排,我要尽快离开!”
那京兆卫怒道:“主人答应帮你,乃是因为你保证定会收拾陈言!若你就这么走了,我家主人岂不是白帮了你一场!”
韦亮哼道:“哼,我若再留在这里,也休想有第二次同样的机会。”
那京兆卫压下怒气,道:“即使主人愿意帮你离开也办不到。你该知道,自你事发后,京城各城门便已经戒严,任何人进出城均要严查,连主人的座驾也不例外。”
韦亮冷冷道:“这是你家主人的事了,总之最晚明天之内,必须安排好我出城的事,否则你们便等着我去京兆府衙门自首吧!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家主人是否还能置身事外!”
那京兆卫大怒,沧地一声拔出佩刀:“你敢!”
韦亮也拔出佩刀,狞然道:“想杀我?凭你,只怕办不到!”
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子,以及屋角的老夫妇,无不惊恐地看着两人,瑟瑟发抖。
二人内讧相残,他们自是求之不得,怕只怕刀剑无眼,两人斗得起来,他们也难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