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右……”几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就在此时，方亦猛地站起身，冲着砸自己膝盖的痞子的肚子就是一脚。
    随即揉着裤子上的破洞质问：“妈的，你把我裤子砸坏了，我怎么和赵叔解释？”
    街上车水马龙，但方亦身边却立刻安静下来，死寂一片。
    四个痞子不争了，个个睁大双眼，像见了鬼一样，西瓜刀和空心管纷纷落地。
    周围看热闹的也不叨逼叨了，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包围圈渐渐扩大，变得稀疏。
    想剁方亦手的小痞子神色惊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这位大哥，小弟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
    其他三人见状，也都跪了下去，边自扇耳光边跟着求饶。
    方亦见了，面无表情地道：“我裤子被砸坏了，赔我条裤子，同款的，一模一样的！还有，叫爷爷！”
    “赔，我赔！爷爷，您先穿这条，穿这条！”砸方亦膝盖的痞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脱下自己的牛仔裤就递过来，裤裆湿了一大片。
    方亦没接，抬起手心握着的水果机，指着上面的收款金额问：“五十万，现金还是转账？”
    四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敢怒又不敢言，只得相互询问账户余额，打算凑一凑应个急。
    过了几分钟，痞子充满恐惧地问：“爷爷，我们只凑出三十四万，您看行么？”
    “这个好说，只要你把手机给我，三十四万秒变五十万！”方亦的语调童叟无欺。
    痞子将信将疑地递过手机，方亦接过来，在屏幕上飞快操作，没一会儿，就把手机还了回去。
    “孙子，爷爷在陆小满上给你贷了五十万，这回够了吧？已经转到我账户上了！对了，本金和利息，你们四个平摊一下！”
    “陆小满？贷了五十万？那是啥东西？”
    “陆小凤的弟弟，陆小曼的堂哥，特别有钱——资金周转，就找陆小满嘛，你竟没听过这句家喻户晓的广告词？”
    四个痞子听着，最后都听懵逼了……
    方亦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了，补漆费给了，爷爷也叫了，车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四个痞子听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爷爷，款我们可以贷，爷爷我们可以叫，但算我们求求您，这车可真不敢给您啊！”
    “因为它不是我们的，而是我们堂主蒋神雷的！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得扒了我们的皮！”
    “蒋神雷？蒋神风的哥哥？还是弟弟？”方亦饶有兴致地问。
    “弟弟，是亲弟弟，神风帮朱雀堂的堂主！蒋神风还有个妹妹，叫蒋神雨！”小痞子赶忙答道，连没问的都招了。
    “那你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不就得了？”方亦不以为然道。
    四人听完对视一眼，开着免提给蒋神雷打电话。
    他们是这么想的：给蒋神雷打电话，让他来教训这小逼崽子一顿，小弟干不过喊大哥，也算是找回场子了。
    即使找不回场子，但他知道了这事，车要得回要不回，就是他和这逼的事了，和四个人没关系。
    “喂？蒋堂主……”
    “马勒戈壁的，让你们出门办点事，怎么去这么久？还能不能干？”
    “就问你们，还能不能干？不能干，明天趁早滚犊子！”电话刚接通，痞子还没说完，对面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痞子不敢打断，也不敢还口，只得听蒋神雷喷完，才接着道：“蒋堂主，您先消消气！是这样，我们刮了一电瓶车，车主让我们赔钱！”
    “诶呀我操，谁这么屌？敢让我神风帮赔钱？我的车刮了谁，都特么是他的荣幸！”
    “不认识我的车牌儿么？00544——动动我试试？”蒋神雷语气嚣张地问。
    痞子继续耐心听完，解释道：“蒋堂主，先不说这些了！钱，我们四个已经赔了！关键是对方现在要你的车，当精神损失费！”
    “卧槽，谁让你们赔的钱？别说撞他一辆电瓶车，老子在城里撞了警车也从来不问价！”
    “话说这要是让我哥知道了……你们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真特么给朱雀堂丢份儿！”
    “等着，我过来，十分钟就到！”蒋神雷说完挂断电话。
    蒋神雷从按摩房起身，边穿衣服边给堂口小弟打电话，听四个小弟电话里哭哭唧唧，所以也没敢轻敌，特意喊了三个中巴的人。
    小弟到齐站成两排，蒋神雷背着手发话：“一会儿到了，全特么给我下车，只要我一挥手，就砍他个逼养的，先剁两只手再说！”
    “是，大哥！”三四十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异口同声地道。
    妈的，这都多少年了，没人敢跟朱雀堂这么叫嚣了。
    这次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不怕死的，敢往枪口上撞？
    蒋神雷带上墨镜，手里盘着一串珠子，边坐上劳斯莱斯边想。
    近了，更近了，这是条主干道，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斑马线上，自己那辆路虎被一群看客围得水泄不通，四个小弟也被包裹其中，蒋神雷什么都看不到。
    “按喇叭，按喇叭，鸣笛，鸣笛！”蒋神雷见状，没急着下车，而是冲司机催促道。
    蒋神雷本是嫌人和车太多，担心下车后撞到自己。
    同时也想学陈近南，放个出场bgm什么的装个逼，但没想到一个无心之举，却救了自己一命。
    “老板，警察，警察！”司机刚想按喇叭，就见几个交警站在路边不远处，正朝这边指过来。
    蒋神雷气不打一处来，随即站起身，脑袋“咣”地一声磕在车顶。
    于是不停地拍司机的头顶，大声道：“警察多个几把，老子让你打鸣你就打，怕个毛啊？出了事我兜着！”
    司机肯定是不会打鸣的，但也知道蒋神雷是真怒了，于是用手掌心用力按下鸣笛键。
    伴着库里南似警笛般的喇叭声，斑马线上的看客自动分开，司机下车帮打开车门。
    蒋神雷一只脚站在门框上，一只手拉着扶手，另只手夹着跟雪茄……
    但看到方亦的长相时，蒋神雷将整个身子迅速缩回车里，随即打开手机对话框，查看昨晚蒋神风发来的照片，以及文字提醒——
    此人对我有恩，而且特别危险，不要和他作对，已有人吃了大亏。
    若是偶然遇到，他说啥听啥，他要啥给啥，切记！切记！
    看完照片，蒋神雷全身发抖，但既然bgm放过了，这个逼还是要装的，即使装不好就要出事。
    蒋神雷摇了摇颈椎，扭了扭肩膀，又用手掌从额头抚到后脑勺，随即下了车，满脸讨好的表情，朝方亦摆了摆手。
    身后三个中巴上下来的小弟却会错了意，抄起家伙不要命似的向前冲，边冲边喊：“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