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侗坐在奔雷兽身上,有杜铁成等人引路,他并不需要管其他杂事。
他在想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通过刚才那异兽晋升渊主的情形来看。
晋升半神,是要经历雷劫的。
等周伯侗的修为到了宗师巅峰,要晋升半神君主。
同样也要经历雷劫。
这雷劫,是谁放下来的?
正是这方世界的天道!
如果在晋升的时候,被天道发现自己是域外天魔,那会发生什么事?
祂肯定会尽全力释放最强的雷劫来轰杀自己!
我靠!
那岂不是非常的凶险?
不仅仅如此。
再往深处想。
如果天道除了雷劫之外,还能用其他的手段,那自己绝对十死无生,连渣都剩不下半点!
这个世界有没有渡过雷劫的穿越者?
陈风?
陈风不算,他是原身晋升了半神之后才穿越过来的。
周明瑞?
周明瑞好像是自己晋升的。
他难道没有被天道发现吗?
周伯侗没有周明瑞的记忆,对此并不清楚。
其实,周明瑞当时正是在渡雷劫的时候暴露了身份,才被白尤敬给杀了的。
天道除了雷劫之外,无法用其他的手段干预。
但是祂可以通知窥天司的阳神出手。
周明瑞虽然渡过了雷劫,却打不过白尤敬。
周伯侗心情沉重。
他必须想办法隐瞒天道。
又或者,改变修炼的方向。
不走半神、阳神的修炼方式!
只要不走半神、阳神的修炼方式,他就可以避开天道的雷劫,身份也就不会暴露。
新的修炼方式,必须自创,又或者,借鉴其他……
比如污染体!
污染体的半神崎种,很明显就没有经历过天道的雷劫。
如果天道发现了污染体渡劫,肯定会用最强雷劫,也会派出窥天司阳神出手,因为污染体也是域外天魔。
污染体的修炼方式,与武者的半神阳神之道,肯定是有差异的。
呼!
周伯侗深呼一口气。
他现在的修为虽然只有真感境,却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等他到了宗师巅峰的时候再来准备此事,那就晚了。
……
春潮涌起,荣独江边上的一个渡头上。
一个青年道人正从繁华的花船上走下来。
青年道人非常英俊,剑眉星目,身材很匀称,举止之间,逸然出尘。
“李道长,以后常来呀!”花船上数名半裸酥胸的少女娇笑着对着青年道人的背影挥手。
“自然会来。”青年道人嘴角含笑,转身就欲离开。
突然,他的目光往右侧看去。
在渡头右侧不远处,有几块大青石。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垂钓。
一股寒风吹过,老者佝着身躯抖了几下,仿佛感觉到了冬末的寒意。
青年道人双眸紧缩,他的左手握住了背后的拂尘。
这青年道人正是李南山。
他逃出大周京都之后,走了一千多里陆路,然后又折转水路,在花船之中呆了十来天。
荣独江离大周京都已经有近三千里的距离了。
窥天司的人绝对找不到他的行踪。
李南山看着老者的身形,轻叹一口长气,松开了左手。
他缓缓地走了过去,站在青石之后。
静静地看着老者垂钓。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
三个时辰,瞬间即逝。
暮色已经降临,渡头上已经没有任何船只。
老者仍然还在垂钓。
李南山仍然站在青石之后。
“你怎么不逃了?”老者眯着眼睛,微微回头。
这老者满脸的皱纹,年纪最少也在八十以上了,他的双眼没有一丝的光彩,整个人也没有显露丝毫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一样。
连炼皮境武者的气息都比老者要强。
“徐师叔,好久不见。”李南山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老者的问题。
这老者正是天缘宗执法堂的堂主徐缺,也正是天缘宗宗主华齐缘的师弟。
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半神巅峰!
执法堂堂主亲自下山,目的自然是李南山。
窥天司给了天缘宗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把李南山带回去交差。
“你是域外天魔?”徐缺微眯着双眼,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错。”李南山没有否认,正色回答道。
“据老夫所知。”
“你进入天缘宗九年,从未杀死天缘宗的任何一名弟子。”
“不仅如此,你还救过六十一名弟子的性命。”
“你,为什么会是域外天魔?”
徐缺满脸的不解。
“徐师叔,你认为,域外天魔都是恶人吗?”李南山反问道。
“按窥天司的情报记载。”
“域外天魔应该都是恶人。”
徐缺缓缓说道。
“窥天司的记载,并不准确。”
“有一名域外天魔失手杀了一条小狗。”
“窥天司查到了域外天魔的行踪,把域外天魔杀死之后。”
“域外天魔的罪名就变成了屠杀数百名武者的恶魔。”
李南山看着徐缺说道。
他并没有说谎,的确有域外天魔是被这样陷害的。
“这只是少数,绝大多数的域外天魔都会造成非常巨大的祸害!”
徐缺摇了摇头。
他也查过窥天司的那些情报。
有很多情报是真实的。
大多数的域外天魔都会造成非常巨大的祸害。
尤其是污染体组织,那些半神崎种更是可怕。
“人有善恶。”
“域外天魔同样有善恶,不能一概而论。”
“师叔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弟子的故事。”
李南山并没有等徐缺回答,就开始自顾自地讲起了故事。
“我们这些域外天魔的世界名为地球,在那里,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国度……”
……
时间慢慢流逝。
徐缺的双眸闪烁着惊异的神采。
域外天魔的世界,居然没有任何武者!
但是他们同样有着非常强大的科技手段,轻轻一按就能毁天灭地!
“……我们这些灵魂流落到这个世界的人,都被称为穿越者,并非域外天魔。”
李南山将故事讲完,他静静地看着徐缺,没有再说任何话,仿佛在等待徐缺的抉择。
半晌。
徐缺轻叹一声:“是天要取你们的性命。”
天,即天道。
“天,未必就是正确的。”
“窥天司不分善恶,滥杀无辜。”
“他们做的恶事,想来师叔也查到不少吧?”
李南山左手伸向背后,他将那拂尘取了下来,递到了徐缺的面前。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天缘宗的弟子,请师叔把银雪收回吧。”
银雪,正是这神器拂尘的名字,李南山可是花了很多力气才搞到这件神器。
徐缺并没有接下拂尘,他双眸一翻,错愕地看着李南山。
“你这年青人,为何挡老夫的道?”
“赶紧离开,否则老夫不客气了。”
徐缺左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劲气涌出,将李南山的身形震飞数十丈开外!
李南山脚下踉跄,却并没有跌倒,这股无形劲气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微愕之下。
李南山明白了徐缺的意思。
“多谢师叔!”李南山拱拳施礼,然后转身快速地离去。
徐缺又坐回了青石之上,在暮色之中仍然垂钓。
他的意思很清楚。
他只当没有见过李南山。
当然,李南山能逃到哪里,却要靠自己。
李南山急跃而行。
“不要去西漠和东洲,那两地异相频发,有大量窥天司的人聚集。”
徐缺的声音传入了李南山的耳中。
李南山身形微定,他对着远处的夜空再次抱拳施礼。
徐缺再次叹了一口气,只能帮到这里了。
至于窥天司要的交待?
他才懒得管!
他只不过是执法堂的堂主,又不是天缘宗的宗主。
要交待,也是师兄华齐缘去交待。
“呃~”徐缺伸了一个懒腰,他看了看春潮涌动的江面,嘀咕了一声,“这些鱼,怎么都不上钩呢?老夫还想喝一碗鱼汤暖暖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