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囚禁(上)
作者:玄姬小仙   第二次相恋最新章节     
    接上回,江以南使出那套他所谓的办法,就是让高辛辞眼睁睁的看着我出轨,无论这是不是我自愿的,哪怕我当时拒绝,显然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我见到高辛辞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平时都是暴脾气的,今天却久久不能回神,就那样干看着,看着我被撕扯了一半衣裳的环抱着别人,傻了一样。而我,羞耻心早被人踩在脚下了,我指甲几乎要嵌进江以南肩膀的皮肉里,却也换不来他松一口气,反而变本加厉。
    左肩的绑带被扯下去,大半身体一凉,我才猛然惊醒,匆忙的想推开他,可我做不到,手腕一旦被扼住,就是无用的扑腾,甚至骨头错节了他也不松,他明知道高辛辞已经到了就在身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偏偏就要去触及底线,所有人的底线。
    够了……
    “你在较什么劲呢!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江以南,你够了……”
    我近乎崩溃的推他,同时也在他松手的那刻胸前的衣裳成了碎片滑落,除了最里头那一块布还拙劣的保证着我最后的尊严,我压着声音号哭着将那些东西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捂在胸口,我想站起来,我想到高辛辞身边去辩解,我没有出轨我不是这么不要脸!可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腿一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江以南一松开我反而摔到地上去了,视线停留在青石地板,余光被散乱的发丝遮住,手掌心附着在冰冷的地面,血腥味一阵一阵的飘起来,肮脏灰暗的尘土镶嵌进破损的血肉,注定会跟我一辈子。
    我没得选,有些事情已经做了,就只能顺着台阶下去,就像一柄被人多年珍视爱恋的快刀,磨痕已经刻上去了,如何也回不了从前了,何必在佯装模样后悔为何要带他战斗,磨痕就是磨痕,生来就是要破坏幻想的。
    江以南还坐在长椅上,没有扶我,目光还紧紧随着我,我甚至生出一种感觉来,他已经没什么期望了,夺不走我,他本来也不想活了,事实也果真如此。
    “杀就杀了吧,这样,我们都解脱了……”
    声音从我上方传来,我痛恨极了,回过头看他,还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我都不知道,是真的该恨他,还是由衷的可怜他了,江以南,你真可怜。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在我哭声渐渐要停下的时候,高辛辞才走过来了,什么也没说,鞋子在我可见的地方停了许久,最后蹲下身来,把外套脱下来包裹住我,把我扶起来便要走了,江以南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晚的事情,纵使高辛辞顾着我的面子不想立刻计较,他也非要一个结果的。
    “其实我们这样子很久了。”他忽然出声道。
    高辛辞的脚步登时停下,牵着我,回过头,凌冽的目光停在江以南身上。
    江以南毫无惧意,同样投上目光,慢慢的,又移向我:“时时,我不想再这样无名无分的,既然已经戳破了,那我们两个之间,你做个决定吧。”
    心口处一阵钝痛,我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找死!就是在逼我救他,他不敢赌我们是否还有感情,就拿写哥被害的嫌疑人来威胁我,他若一死,康蕊的行踪再没人能知晓,我就真是个抛弃我哥哥生命而不顾的白眼狼了,于是他造谣的这些话,我都不得不认。
    高辛辞顿了顿,随后回过头来看我,牵着我的手力度也大了许多,表面上倒还坚挺着冷静:“你说。”
    我注视着他,久久却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久到高辛辞都快认命了,眼眶瞬间红润,仰着头长长呼了一口气,气息都是颤抖的。
    “何必自欺欺人呢。”江以南冷笑道,一双眼瞪得更到一种可怖的程度,红血丝遍布,偏偏还只有一只眼睛能显得像正常人一样:“我和时时是原配夫妻,若不是我死了,能轮得到你?做了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若说插足,也是你插足。”
    “你闭嘴!”
    “时时,不过我确实认错,没能保证在我死后你的幸福,真是劳烦高总了,你要是真的喜欢上了……”江以南顿了顿,恶趣味的歪了歪头笑着,一字一顿道:“我不介意他做小的。”
    “林默读你够了!”这次是我抵挡不住,率先挡在高辛辞面前吼道,可是话音未落我便底气不足,我瞧着他,再也瞧不出当年的半点爱意,只有恐惧、厌恶,悔不当初。
    江以南起先是惊愕的看着我,慢慢的、对我也成了冷笑,他转了转手腕,不经意间又露出一块表,我认得那是写哥戴过的,更加坚信他和康蕊有关,他就是在给我下催命符。
    “够了吗?”江以南空幽幽道,忽然上前一步抓住我手腕,扯了扯嘴角一面哭一面笑道:“我不觉得。我就想,凭什么,他对你怎样就是名正言顺,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要偷偷摸摸的,我偏不,我今天,就是故意叫他来的,我就是要当着他的面说,时时,我好爱你——我爱你唇瓣温香柔软,爱你腰身盈盈一握,爱你身上果味的香气,爱你睡着时候可怜的梦呓,爱你、所有的一切……”
    江以南说这话时,指尖在我身上游走,最后和着目光一同停在我小腹下,我攥紧了拳头,羞耻带来的浑身酸胀痛楚几乎要让我窒息。
    “这些事情,我相信我们已经糅合的很完好了,而且,我能带给你的感受,一定会比高辛辞更好,对不对?”
    “你到底是在糟践他还是糟践我!”
    我冲出去,不到两步又被高辛辞拉住,我回过头渴盼的望着,他语言表情上也没什么表示,只是举止示意着我退后,我站在原地没动,他也不勉强,便从我身边绕过去,我思考的功夫,身侧已是“咚”的一声,再回过头的时候,江以南已经撞在树上了,嘴角泛着猩红,面上的笑容却更诡谲。
    高辛辞不吭声,眼看着下一拳就要上去,我不拦着他真敢活生生把人打死!到那时候无论是写哥,我自家的荣辱,连带着高辛辞自己也会大难临头!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于是刹那的功夫,我冲过去便挡在江以南前面,高辛辞攥紧的拳头立即停下了,神色方才松了松,面向我的是一种委屈至极的不可置信,还有遭逢背叛却无处泄愤的可悲。
    “我们分手吧!”我那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便是一句。
    而高辛辞,整个人、所有的信念都在那一刻土崩瓦解,身体支撑不住,松松垮垮的垂下来:“你说什么?”
    “分手吧,我、我选他……”
    “理由呢?”高辛辞忽的笑了,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衬得自己更加滑稽可笑,他扳着我的肩膀,最后控制着精神尽量平静的对着我说:“傅惜时,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我说分手,你既然不爱我了你选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的求婚呢?你把我当什么?就像他说的,是你无所选择时的玩物吗!”
    “不!不、对不起……我没有怀疑你没有指责你,对不起我又没有控制好我的情绪……这样,我以后再冲你生气你就打我骂我好吗?但是、但是我们说好不会分开的,我不要分手……你不能就这么跟我说分手,你什么都没说清楚,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分开……”
    极致的愤怒转到卑微,也就这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他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了,扶着我肩膀,祈求一样的瞧着我,即使现在做错的一方显然是我,受害者反而是卑微的,高辛辞还觉得肩膀不够似的,转而紧紧拉着我的手,浑身止不住的颤着一点一点拉到怀里。
    我把手抽出来,看着他哭我反倒不哭了,压着哽咽,声音一瞬变得冷冰冰的,不可商量,不容置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配不上你,我们分开吧,我……”
    “我不在乎!”高辛辞猛地高声打断我,可怜巴巴的凑上来抱我:“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家,今天的事情,我只当没见过没听过,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我推开他,盯着他哭了好久,但不为所动,许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腻了,可以吗?”
    “什么?”高辛辞眼中终于有了半星闪烁。
    我清了清嗓子:“我说,腻了,这个理由可以吗?”顿了顿还嫌不够似的,又接着道:“你没有不好的地方,但是我不爱你了,你也可以理解成,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高辛辞,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我心里从来都放不下默读,我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怎么着,我心里、一直有个地方在给他留着,你跟我吵多少次都没用。如果没有默读,我或许可以勉强跟你过,但现在他既然回来了,我想我们的生活应该回到原来的轨迹了,你知道的,我们是原配,而你,不过是通过另类的方式得到我的联姻对象而已……”
    我说着,江以南也上前揽着我肩膀,应和着我的话,刚刚好的情势立刻又过了,高辛辞愤恨的目光登时全到了他身上,我退一步,背着手将江以南扯到一边。
    “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我需要时间,你别再作死了,你今天就是当他面把我睡了也没那么快断了,再多嘴一句,我就是跟他断了也保不住你!”我压低了嗓音吼道。
    多苍白空洞的警告,江以南根本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大概他达到了目的,纵使我对他最后一丝好态度都消失不见,他也笑着接受了,反正,迟早是他的,是哭着还是笑着都是给他的。
    我几乎想象到将来被包裹着一层白布送给他的模样,我不敢,不愿意,却又不得不走过去……
    “好。”江以南僵硬的抹了把眼泪,眼角新的湿润又利落的滚下来,覆盖原先的痕迹,难堪,也扯着唇笑了笑:“我等你回来。我不介意你们再叙个旧、告个别。”
    “你真的很无耻。”我撂下一句,移开视线也是极艰难的,比起他,我更害怕面对高辛辞。
    已说出口的,就算是虚假,到别人眼里也就是事实,何况他心里本就埋着这么一根刺,还真是一碰就血肉模糊,我说话的间隙,他已然收起所有外露的情绪,俨然是僵直的模样,起先偏着头看向地面,随后缓缓的、直勾勾的盯着我,盯得我发毛。
    良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需要你跟我说清楚。”他说,这种情况下表现出的竟是一种极端的冷静:“你不能就用这两句话打发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躲开我的视线,过程又怎么样,感觉怎么样,后来又是哪一点让你决定跟我分手,全部都要、所有细节都不能放过,说明白,你说服我了——我就放你走。”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于是嘴巴一张一合,到底也没吐出半个字来,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那倒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加起来也不会有这一回眼中的,他的解决方式向来是大发雷霆、用身体偿还、冷战、最后又找个契机和好,但这些又不是最严重的结果。
    我不太敢想。
    高辛辞会不会只是借机把我带走,又加大力度的罚我。
    突如其来的干涸困在嗓子眼,我还是说不出话来,身体倒是比嘴上老实多了,慢吞吞也老实的走过去,我晓得他脾气,我现在不走,他赶明就敢冲进我家绑架我。
    这事够丢人的了,哪怕有人能救我,我宁愿被他折腾一番后安安静静的结束。
    最好干脆点,折腾死我算了。
    到了面前我也不敢抬头,听着头顶高辛辞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尾音发颤,他扳着我肩膀迫使我靠近,而后将我身上他的外套裹得更紧了点,扣子最顶端的也要扣上,而后伸手牵我,硬叩着我五指,以最亲密的方式离开,扔进车里,扣上安全带,一路无话。
    他没带我回家,这一趟是到了舰行,下车又牵着我到顶楼办公室,锁了门,还算轻松的带我到沙发上坐下,转头回屋,找了件他的衬衫扔给我。
    “去洗个澡,然后换上。”
    我并不吭声,捡起身边那件衬衫,许久,抵着心口往下咽了咽,转身回卧室去洗漱,故意做的磨蹭了些,我知道今晚上少不了高辛辞一顿磋磨,但也想尽量的把痛苦延后,等我出去的时候,冲洗用掉的时间也小一个小时了,高辛辞还在电脑前敲着键盘,见我出来了,不动声色的过来帮我吹干头发。
    “桌上放了水,自己喝,我还有一会儿忙完。”高辛辞不咸不淡的说。
    我满脑子的疑惑,也不好问他什么,他这样,我甚至精神都有点错乱了,像是刚才的事情都是我的幻想,实际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来陪他工作的。
    他没吭声,转头忙去了,我回到茶几边上,见桌上根本不是什么水,而是高脚杯托着的红酒。
    酒就酒吧,我昂首喝了半杯,像是度数高的,一点没准备,这半口让我呛了一会儿,捂着酸胀的鼻子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咳,好不容易才歇好了,坐在沙发上干巴巴的等,好在高辛辞没让我坐一晚上,时针走了半道的功夫,他已然走过来,鞋子停在我面前了,我仰头看他。
    “好喝吗?”他问。
    我照实摇摇头:“度数高,没尝出来,你不用灌我,想做什么我都认。要站着吗?”
    他并不急着说话,只是将酒瓶做桌下拿起,在我面前晃了晃,重倒了半杯抿了口才笑:“我知道你酒量好,一点半点也灌不醉你,这酒不是用来灌你的。”
    “那是什么?”我疑惑道,可实际这个时候,身体里已经冒出些异样。
    烫,浑身的滚烫,四肢发软,精神却醒的越来越甚,但脑子也是浑的,具体是什么感受我说不清。
    高辛辞托着酒杯底座,饶有趣味的晃了晃:“不是要说清楚么,那自然是要从一开始说明,这东西是让你回忆往昔的。”
    刻意的话顿时如钢针,刺破幻想的时候一切就清楚了,要说往昔,唯一有类似感觉的无非也就是……
    我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这种不安感摇出去,反而把药如墨般散到全身了。
    “你往我杯子里放了什么……”
    我瘫软的倒在地毯上,脊背处被沙发撑着才勉强坐直,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瞧着他,我能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可转念又想、这算谁辱谁?
    高辛辞将酒瓶放下了,俯下身,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直直的看着我,冷冰冰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