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柴房的门轰然关上，棠沅睁大眼眸，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棠诚聪竟然一言不发的将她关了起来。
棠沅瞪着眼，就那么站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响动。
“老婆子不知道您是谁，但是大人做了吩咐，老婆子也只能配合，姑娘，你就好好在里面待着吧，等事情结束，大人就会放您出来的。”
棠沅捂着心口，明明火气已然升到了极致，可到最后，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老人家说笑了，我当然知晓他会放我出去，我只是奇怪，他为何要将我关在此处？”
隔着一扇门，棠沅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在片刻的寂静后，老人再次开口。
“我也不知大人为何这么做，姑娘，你饿不饿？若是不饿，老婆子就先回屋了，又起风了，怕不是又要下雪啊……”
棠沅扑在门边，不停的拍打着：“老人家，老人家你别走。”
外面的脚步声远去，直到消失，棠沅才停下拍打的举止，一张脸阴沉至极。
难怪秦立要带她来城北，自作主张之后，原来是棠诚聪的安排。
更关键的是，棠诚聪还提及了温氏，他该不会要对小娘做些什么吧？
因着思虑，棠沅不自觉在柴房中踱步，良久后，重重踹了下门。
该死的，她今日就不该大意。
没想到送走了安洛雪，反而让自己陷入……
“咚咚咚。”
突然，敲门声响起。
棠沅思绪一顿，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方才老人已经走了，是谁在外面敲门？
“是于郎中么？”
安洛雪！
棠沅睁大眼眸，欣喜亦翻涌上了心头。
“是我，你怎么在这儿？”
安洛雪轻声说：“我就觉得今日会出事，所以才特地跟来的，你往后退退，我让人把门踹开。”
让人？安洛雪还带了旁人？
棠沅脑海中闪过这句话，随后快速退后：“可以……”
“砰！”
柴房被踹开，棠沅被卷进来的风弄得眯起了眼，待看到安洛雪和另一个青年时，她的心头又舒了口气。
“安小姐，多谢了。”
安洛雪笑着摆手：“不用谢，我们赶紧走吧。”
这时，房间里的祖孙被惊动，跑出来看见外面的景象，全都急了。
“你们是谁？怎得将她从屋中放出来了，哎哟，你快回去，那位大人特地做了吩咐，不准你离开的。”
老人一边说，一边往棠沅这边跑。
下一瞬，青年便挡在了安洛雪和宋星落面前。
“锵——”
长剑半出鞘，闪着寒光的锋刃吓得老人停了脚步。
棠沅眸子微动，这青年该不会就是先前在万安寺里失踪的那位吧？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安洛雪扯了下棠沅的衣袖，棠沅回过神，立时抓住她的手往外跑。
没多久，青年从后方跟来。
安洛雪笑眯眯地说：“我的马车就在那边，你打算去何处？回驿站还是出城？”
棠沅不假思索地说：“出城。”
棠诚聪特地将她关起来，裴枭辞那边的问题绝对不小。
“好嘞，李程，快些驾车出城。”
“是。”
李程？
棠沅意外，她还以为青年是先前救过她的人。
不过——
她看了眼安洛雪，后者正兴致勃勃的往车窗外看。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下。
李程的声音传来：“城门口乱了。”
事实上，棠沅和安洛雪都听到了前方的嘈杂，二人从车窗口往外看，入眼所及处，全都是到处乱跑的百姓。
安洛雪动了动鼻子：“你闻见了么？”
棠沅神色凝重：“嗯，是血腥味。”
周围的风不知何时变大了，纵使一片冰寒，也抵不过血腥味的浓郁。
此时，那味道被风卷着，竟逐渐往四周散去。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
“快跑，这些人都是疯子。”
“救命啊，救命啊……”
各种声音混杂，安洛雪咽了口口水：“那个，我们还要过去么？”
棠沅眼神淡漠，她没有说话，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然捏紧。
安洛雪没得到回答，刚回头就瞥见了她的手，立时没了动静。
忽然，车辕上传来撞击声。
棠沅眼角一跳，有人盯上了马车。
“李程，退回城内。”
“好。”
李程一手持剑，另一手握着缰绳，硬是在混乱的局面中，将马车调转了方向。
随着惨叫声远去，棠沅不自觉摸了摸心口，眼眸亦跟着垂下。
裴枭辞，应该不会有事吧？
“小姐，于郎中，我们现下要去何处？”
李程将马车停进了巷道里，探身询问去处。
棠沅回过神，就见安洛雪正愣愣的望着自己，下意识扯起嘴角：“就在此处等着吧。”
无论如何，她都要等混乱结束去寻裴枭辞。
想着，她让安洛雪先走：“这次我会小心的。”
安洛雪撇嘴：“我才不信，你也别想着赶我走，我陪你一起等。”
棠沅怔了一下，半晌后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安洛雪嘿嘿一笑，双手捧着脸颊，好奇地问：“于郎中，你是不是早就知晓城外会出事啊？”
棠沅轻轻点头：“有些感觉，但我没想到，混乱会那么大。”
安洛雪抿唇：“城里的衙役，根本就镇不住场面，也不知那王爷如何了，若是没有他，潞城的混乱怕是要更大。”
棠沅也知晓安洛雪的担忧在何处，微微垂下眼眸，朝廷的赈灾粮也好，救人的药材也罢，能得到妥善的安排，大都依赖着裴枭辞的镇压。
“放心吧，就是为了城中的百姓，他也绝不会出事的。”
安洛雪眨了眨眼，几次想要开口，都没发出声音。
她还是别在这个时候给人添麻烦了，闭上嘴更方便。
良久后，李程离开巷道去查看情况，很快就带着混乱平复的消息回转。
棠沅一听，当先便跳出了马车，出了巷子，她沿着街道一路往城门外跑。
安洛雪跟着跑：“于郎中，你慢些。”
棠沅扭头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配合的放慢了速度。
城门口满地血腥，尸体交叠着，竟是男女老少都有。
寒风吹过，棠沅环顾四周，身体不受控制的晃悠了一下。
片刻后，她大声喊道：“裴枭辞，裴枭辞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