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女人认出轩辕剑，叫出我名字的瞬间，我有种非常无奈的，见了鬼的感觉。
    这种出其不意的事情经历的多了，人就不会像刚开始那样觉得惊奇，只会有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无奈。
    眼前的女人穿着大红色绣花长裙，收腰的大红色短上衣。她面色惨白，红色衣服也不能给她增加一点喜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饰，一个双凤衔珠的金色头冠，
    头冠制作精美，细如发丝的金丝被做成精美绝伦的花朵，两只活灵活现的凤凰站在花朵上。
    两只凤凰的嘴都张开着，一颗鸡蛋大的金珠被它们衔在嘴里。
    金珠看上去不亮，有点乌沉沉的感觉。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做金珠的金子质量不好。结果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颗金珠竟然是九层镂空的。
    我直接咂舌。
    这手艺，不可能是凡间的东西。
    红衣女人看我没什么表情地站着不动，又说话了：
    “戚容，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闭着嘴，用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是谁？”
    红衣女人被铁链穿透的身体不能动，只是用眼睛看着我：
    “我……我是姑罗。”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很冷静面对眼前的女人，但是她这句话还是让我原地跳脚了：
    “你是谁？”
    红衣女人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
    “我是姑罗。”
    我伸出手腕上的黑龙：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姑罗给我的。如果你是姑罗，那给我这个东西的女人又是谁？”
    红衣女人看着黑龙，突然叫了一声：
    “化昼。”
    我正纳闷她说这两个字干什么，手腕上的黑龙像听到红衣女人的召唤一样，竟然脱开我的手腕，朝红衣女人飞过去。
    我目瞪口呆：
    “这……”
    红衣女人用眼神追随着盘旋在她头顶的黑龙，说：
    “它叫化昼，本来是我的贴身护法。你说的那个叫姑罗的女人，是我在天象里的灵身。我的肉身被封印在忘川水下，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我完全搞不清楚：
    “什么灵身肉身的，到底有几个姑罗？”
    红衣女人说：
    “戚容，我被吕斩岳陷害后，他为了折磨我，把我的灵身扣押在天象里，又把我的肉身封印在忘川水下。只要我的灵身和肉身不能合体，我就会生生世世，生不如死。”
    我吓了一跳，摸着肚子说：
    “可是那个姑罗……那个灵身的姑罗已经被我吃了，那你岂不是要一直生不如死下去？”
    红衣女人的身体被铁链穿透了双手双脚，又穿透了肚子，穿透了两个肩膀。最要命的是，她的额头也被铁链子穿透了。
    “戚容，我看你鼻尖处有红光，你是不是把灵身的姑罗吃了？”
    我点点头：
    “她自己寻了死路，跟我可没有关系。”
    红衣女人应该没打算再问什么，而是咧着爆皮的嘴唇说：
    “戚容，你吃了灵身的姑罗不要紧。你现在把她吐出来，等我和她灵肉结合，我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我有点犹豫。
    灵身的姑罗是吃了错红丹才死的，当时吃她差点没把我烫熟。如果再吐出来，指定又是一场折磨。
    不过，我犹豫吐不吐灵身的姑罗不是因为要再受一次折磨，我只是不知道，我该不该让眼前的红衣女人和灵身的姑罗合体。
    因为我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
    万一这两个人合体后再出什么幺蛾子，还是那种针对我的幺蛾子，我怎么办？
    玉骨在耳边小声问我想什么，我给她嘀咕了，玉骨也不吭声了。
    毕竟她连忘川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红衣女人见我犹豫，用眼睛看着盘旋在她头顶的黑龙说：
    “戚容，你还记得这条黑龙吗？”
    估计是我做鬼王时的事，我不记得，于是我摇了摇头。
    红衣女人看着黑龙：
    “这是我飞升天界时，你给我的礼物。当时你说，升到天界，你就不能在我身边了，让这条黑龙保护我。”
    我惊讶了：
    “啥意思？咱俩以前认识？”
    红衣女人惨白的脸浮起一丝笑容：
    “你果然不记得了。当初你和我一起修炼，都想飞升天界做正统神仙。后来你在地府犯了错，被四大鬼王追杀，这才失去了飞升的资格。”
    被四大鬼王追杀？我估计是调戏必清安女人的那件事。
    “你的意思，咱俩以前还是……关系不错？”
    红衣女人说：
    “不是不错，戚容，以前你是鬼王，我是鬼母。本来我们是地府的一对鬼夫妻，是你花心太重，看上了阴帅必清安的女人，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祸事。”
    得，和我猜的一样，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事情的前后都对上眼了，我突然有点不想当鬼王了。
    这个戚容，在别人眼里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东西。
    玉骨又在我耳边小声说：
    “她是你老婆哎，你救了她，她应该不会害你。”
    我没说话，玉骨继续在我耳边说：
    “不过你老婆不漂亮，怪不得你去调戏必清安的女人。”
    红衣女人确实不漂亮，她的脸部线条很硬，刀劈斧刻的那种，看上去有点凶相。
    这也是我犹豫着不敢救她的原因。
    红衣女人看我还不吐灵身的姑罗，好像猜到我不愿意救她，竟然开始流眼泪：
    “戚容，天象里的姑罗你已经带出来了，为什么不愿意救我？”
    我说：
    “当初她说她是巫医我才带她出来的，她也没说和我以前认识啊。”
    红衣女人说：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让你去杀一个叫吕斩岳的神仙？”
    我点点头：
    “说了。”
    红衣女人说：
    “那就对了。戚容，你救我出去，我自己去杀吕斩岳，就不用麻烦你了。”
    还好，红衣女人的目标不是我。
    怎么说，我和红衣女人都有一段缘分在。而且她去杀吕斩岳，刚好给我省了事，我决定救她了。
    我张开嘴，在一阵火烧火燎中吐出了灵身的姑罗。
    还是一团红到透亮的大丸子，只是一落地，就像一滩流动的火焰一样，慢慢附着在红衣女人的身上。
    红衣女人身上的铁链被融化成了气体，几个前后都被穿透的伤口处，火焰在里面沸腾。
    红衣女人的身体开始动了，她活动着手脚，慢慢坐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她的笑又硬又尖利，每一个笑纹里，似乎都有一把刀。
    终于，红衣女人站起来了。她看着身上的几处伤口，看着里面还在沸腾的火焰，突然就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
    “实在是烂的太久了，我得找点有灵力的肉把它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