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世家公子的年少白月光119
作者:晨时风夜时雨   快穿:女配退散,白月光她复活了最新章节     
    六天前,顺天府尹收到了一桩官司。
    朱娘子状告夫婿侵夺家产、宠妾灭妻。
    朱娘子的母亲是素衣卫的人,她生不出男嗣,母女两个都要被夫家卖了,得到的钱可以让夫家再娶一个好生养的人。
    朱娘子的母亲带着朱娘子逃了出来,之后一直在素衣卫中效力,死前坐到了素衣卫的小旗,从七品官,素衣卫最小的品级,但也足够庇护朱娘子了。
    她带着朱娘子远离家乡,用在素衣卫中攒下的大部分积蓄在京城买了宅子。
    素衣卫中太苦,生死一线,成日里看着的都是血腥、死亡,她不想让朱娘子进素衣卫,可朱娘子也没有一点读书的天分。
    她担心自己不知何时就死在了任务中,最后,她想到了办法,她给朱娘子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来京城科考落第的外地举子,心灰意冷,无意科举,在京城盘桓两年之位只为求官。
    朱娘子的母亲用尽所有的关系帮他谋取了工部的差事,给了他步入朝堂的机会。
    在朱娘子十五岁时,就让两人成亲。
    两年后,朱娘子的母亲死在了一场任务中,那是她进素衣卫的第七年。
    之后十年,朱娘子一直没有生育,朱娘子为此极为愧疚,在家中处处忍让,面对婆母责骂默默垂泪,亲自张罗着给夫婿纳妾,妾室生了两子一女。
    在第十年末,朱娘子二十七岁时,她的夫婿官至工部主事,朝堂正六品官,且极得上官看重,前程大好。
    来年春,她的夫婿带了外室进府,身边还有一个十岁的少年。
    朱娘子如遭雷击,十岁……那就是母亲刚去世他就纳了外室啊,在我守母孝时他在和旁人恩爱缠绵。
    朱娘子一直感念夫婿在她守孝的三年中,没有纳人,哪怕上面长辈催促,他也愿意推迟三年再要孩子,因为此,朱娘子一直对夫婿极为忍让,甚至有着很深的愧疚,哪怕这些年夫妻感情不好,她也相信她们之间是恩爱过的。
    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婆母对她的苛责,常年天未亮时起身去厨房给婆母熬粥——因为婆母喜欢她亲手做的,所以有下人也只能她做,被婆母要求数佛豆眼睛都花了,被夫家到京城的亲近长辈当着外人的面责怪不贤、下不出蛋……
    尤其是当她得知夫婿不带外室进门不是顾虑她的面子,而是外室想一个人过清静日子,现在进门是因为孩子大了该去学院了。
    夫婿想让孩子去京城有名的书院读书,想把孩子放在朱娘子名下。
    朱娘子拒绝,她觉得外室说得没错——一个人过清静日子,她要和夫婿和离。
    夫婿拒绝了,不是还有夫妻之情,而是夫婿对外室有感情,想扶正她,就算在后院无妻子的名分,也要有妻子的尊贵。
    与糟糠之妻和离,扶正妾室,这个名声太难听了。夫婿想妻子去世后,自己无心美色,多年后将长子生母扶正,这名声就好听了。
    又或者是妻子身体不好,常年在庄子上修养,自己顾念夫妻情分,让妾室管理宅邸,这样也行。
    朱娘子不想去庄子上,她想和离,她打开多年前母亲留给她的婚书,最后,她还是要依靠母亲留下的后手啊。
    是她娶的夫婿,婚书上这么写的!
    朱娘子的夫婿是外地商贾人家,拿不出足够的银子帮他铺路砸出官位,但这些年仗着她的夫婿的势,家中也不缺钱财,根本不会倾吞朱娘子的家产。
    朱娘子知晓这点,她只是想把事情闹大,把夫婿纵容外室欺凌妻子闹得人尽皆知,最好有御史弹劾他,她想和他鱼死网破,扯下他的遮羞布,让他没有好名声。他想有好名声就同意和她和离。
    前朝时,妻告夫,即使有确凿证据,也要被判处徒刑两年。至于夫婿侵吞嫁妆,若是查明属实,会被判返还,但这一句查明有太多的文章可做。所以娘家无人出头,女眷是不能去官府告官的。
    本朝时,经过多次拉扯,天授五年时,法律改为妻告夫,告官前不用被杖责二十,不判刑;除非是故意诬告,可在诬告的惩处上再加重一等。
    受前朝风气影响,尤其是告官后女子乃至女子的家族往往遭乡邻唾弃,本朝妻告夫的案子近乎于无。
    朱娘子是孤女,不用担心家族风评,也不用被族长长辈强压着取消官司。
    况且——她握着手中的婚书,心内不断安慰自己,她不算是妻告夫,应该是夫告妻,绝不会被问罪的。
    这是一桩小案件,参与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她们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种事到不了顺天府尹的案头,偏巧朱娘子的夫婿——工部主事听到此事,找人帮忙抽掉案宗,恰巧通判路过看到此案宗,他见后发现这案子能和素衣卫扯上关系,心下不安,便将此呈到了顺天府尹的案头。
    顺天府尹看后不断地扯着胡子,短短时间他的胡子就和萧亨的胡子有八成像了,都是不剩几根。
    通判好奇:“这朱娘子的母亲虽然是素衣卫,但我看她死前才是小旗,且已经去世多年,不知大人为何如此忧愁?”
    顺天府尹是正三品,属于朝堂大员了。
    他看这案子已经不是案子本身了,“这案子的人和素衣卫扯不上多大关系,唯有一点——朱娘子才是‘夫婿’”
    “她常年呆在后宅,并不出仕为官,家中生计靠的也是在工部任职的夫婿,她算什么‘夫婿’?”
    顺天府尹指着案宗道:“婚书上是这么写的。我有预感,这个案子会掀起滔天巨浪,你我怕是都不得安稳了。”
    他望着晚霞,摇了摇头,又道:“这个案子已经不是你我能管的了,我想这些也无用啊。明日是大朝会,我今夜要去拜见几位宰相,我明日会在朝堂上向陛下禀明此案。”
    通判不解:“下官愚钝,还是不能想明此案关窍,求您指点一二。”
    他真的觉得这是再寻常不过的纠纷,不牵扯人命,涉及的人员最高品级才是正六品,相比顺天府往日办的案子真是处处都平常。
    往日里风月场上争执动手进顺天府的纨绔子弟——家中起码都是三品往上的啊。
    顺天府尹小心收好案宗,“你立刻封锁消息,不能从顺天府流露出这案件的一丝半点消息。还有务必保证朱娘子的安危。”
    他见下属还是一头雾水,示意他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句:“你的儿子是朱娘子,聘娶的是能干的儿媳。”
    说完,便匆匆离开去拜见宰相们了。
    通判瞳孔收缩,嘴唇微微张开,显露出深深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