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没来，公子我是来做客的，哪里有提前品尝的份儿！”
公孙羽撇着嘴，嘟囔着，惹得旁边的顾大宇哈哈大笑：
“少庄主你可别信公孙公子的，王婆偏心，这厨房里的菜啊，公孙公子都尝过了呢，还是他来调的味儿呢，说是少庄主您定然喜欢！”
公孙羽见自己的心事被揭穿，哇哇地怪叫着，跳上去一把勒住了顾大宇的脖子：
“叫你多嘴！苏小妹的事儿还想不想我帮你了！”
顾大宇被公孙羽戳中要害，脸色一垮，语气柔和了下来，讨饶道：
“要要要！我就是这么一说，求求公孙公子了。”
公孙羽见状，笑嘻嘻地松开手，拍了拍顾大宇的肩膀道：
“算你识相。”
说着，又往我的跟前凑了凑：
“七七可愿随我去见见江流？那小子成天阿姊阿姊的叫，应当是想你了。”
“哦？”
我面上一喜：
“他也来了？你从长恨山庄带他一起来的吗？”
公孙羽笑了笑，亲昵道：
“当然，不止有他，辛姑和孩子还有苏府的人都来了，现下应该在庄主的听风苑，这次啊，庄主受了伤，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呢。”
听他提到师父，我神情有些扭捏：
“师父一向疼爱江流，现下见到江流如同孩童般稚气，只怕心里是着急坏了……”
我此言一出，公孙羽倒是蓦地挑起了眉毛，神色复杂地叨唠着：
“也不一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恩？”
这还有什么不一定的？……
我心中不解，带着燕儿跟着公孙羽就往师父的听风苑方向走去。
沿途的灯笼摇曳生辉，将小径照得明亮如昼。
还未进门，便听到苑内传来一阵婴孩的笑声，我侧头望去，只见苑里点着柔和的光，透过窗纸可以看见屋内人影婆娑。
“哎哟，哎哟，我的胡子，这小娃娃手劲真大哩——”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听起来又是痛苦又是欢喜的，我心中一喜，我挑起眉，看向公孙羽，说道：
“原来玄空道长也在！”
公孙羽也听到屋内的声音了，轻轻笑道：
“他啊，这几日赖在苏府不肯走，正巧听见我与师父说，要来红梅山庄看顾庄主，他便跟着一块儿来了。”
“老小老小，越老越小。”
我笑着摇摇头，推门走了进去，只见玄空道长坐在座位上，一名活泼的婴孩正坐在他的怀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叫着。
孩子稚嫩的小手不断地拉扯着玄空道长的胡子，一张小嘴咧到了耳朵根上，而被拉扯胡子的玄空道长此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眼里满是慈爱，“诶哟诶哟”地叫个不停。
庄主也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呵呵直笑。他看到我们进来，连忙示意我们过去，语气带着欢喜：
“七七来了啊，快来看看这小家伙，才一岁多，真是个小调皮。”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小孩看到有生人来了，有些好奇地停止了捣蛋，抬头望向我。
她的大眼睛清澈，带着天真烂漫的光芒，看得我心头一软。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我轻声赞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玄空道长笑道：
“你看她，这么小就这么有力气，将来定是个武林高手。”
庄主也笑了：
“是啊，江流小时候也这样淘气，现下都长成大个子了。”
这时江流也走了过来，看着玄空道长膝上的小孩，笑着摇头：
“我怎么会像她这般调皮，我可不扯人胡子哩。”
江流微嘟着嘴，转头看向我，面上一喜，又详装生气地瞥过头去，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哟，这是怎么了？”
公孙羽笑看着江流，打趣道：
“这没见着的时候，天天问我阿姊去哪了？这见着了又要发脾气，可不是个乖孩子。”
“哼。”
江流闷哼一声，走到一旁坐下，可怜兮兮地挨着顾长明，递上一盏茶，嗫嚅道：
“师父，阿姊睡着睡着就不见了，她不要我，你可不能不要我。”
“好好好。”
顾长明哈哈一笑，伸手接过江流递上的茶盏，一饮而饮，掩住了眼里的眼泪花花。
是啊，自从九娘死了之后，师兄有多久没与师父这般亲近过了……
我敛着眸，神色微动地与公孙羽交换了一个眼神。
难怪他说不一定……现下想来，江流能把往事忘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之前的他实在是过得太苦太苦了……
“恩。”
我点点头，与公孙羽相视一笑。
“长明，我见这孩子根骨极佳，手劲又大，与我投缘，不如我将她收为关门弟子，你看如何？”
玄空道长看了看坐在一旁有江流随侍的顾长明，又看了看另一边与辛姑一本正经探讨医术的司怀明，再想了想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由动了些许收徒的心思。
“关门弟子？你那道观吗？你还收女弟子？”
顾长明笑着打趣道。
“嘿，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说她能行，她就能行。”
玄空道长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罕有的认真。
顾长明没有作声，抿着唇朝着辛姑的方向轻扬下颚。
“这……”
玄空道长有些不好意思。
他与顾长明之间的谈话辛姑早就听到了。
辛姑本想等着玄空张嘴，她好顺水推舟，谁知，这玄空道长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居然今日突然扭捏上了，于是赶紧应道：
“道长若真看中了这孩子，自然是极好的。”
有了辛姑的首肯，玄空道长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顶，语气温和地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小家伙，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你可要乖乖的，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说着喜不自胜地笑了出来。
孩子似乎也能感受到玄空道长对她的喜爱，也跟着咯咯地笑着，小手一摆，扯下了三根胡子。
玄空道长轻哼了一声，痛得挤眉弄眼的，但眼里却满是宠溺：
“小丫头，小丫头，我是你师父！我是你师父哇！要尊师重道！尊师重道！诶哟！诶哟！我这徒儿的手劲哟可真不小，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