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听瑜知道每次提起安家……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宋家了,每次提到与宋家相关的人和事,安凌云的情绪都会受影响,所以她一直都尽量在安凌云面前避免提起这家祸害。
“啊哈哈,安姐,你这个形容真贴切,谁让他们尽不干人事,坏的很!”
安凌云摆了摆手,老神在在的说:“不过宋仁泽也算是遭报应了,他那么封建的清朝余孽,没有亲生儿子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无异于欺师灭祖了,估计等他死了,都没资格入宋家的祖坟。”
说到这种豪门秘辛,司听瑜可就不困了,精神瞬间支楞起来,歪着脑袋开始打探内幕。
“安姐,你说宋仁泽是不是生殖系统有问题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让顾秋霜怀上个一儿半女,我记得他娶那小三的时候,也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不应该生不了孩子呀”
“嗯,他确实不行。”安凌云说得十分自然。
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生育问题。
“安姐,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过我妈给他下药。”
司听瑜:“!!!你是说,安然阿姨给宋仁泽下了让他不能生育的药?”
“嗯,宋仁泽想要儿子,但我妈只想要我一个女儿,前几年,宋仁泽羽翼未丰,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但我妈检查出肿瘤后,他逐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我妈不给他生,他就去外面找女人生。”
“然后安然阿姨就直接把他给阉了?”司听瑜嘴角微微抽搐,脸上的表情简直已经不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了。
“嗯,为了避免他到处播种,我妈就干脆给他做个绝育,一了百了。”
“安然阿姨还真是……吾辈楷模!”
安凌云看着身侧小姑娘这副呆愣的模样就好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打趣道:“不必敬佩你安然阿姨,小小瑜,你可是专业的,相信你以后会比我妈做的更好。”
做好什么?给老公绝育吗?
一听到这个,司听瑜的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出陆祈川的身影,挥之不去。
可陆祈川……也许、可能、大概根本不需要绝育……毕竟,他看着就很弱……行不行,还不一定呢……
就在两人就男人的绝育问题大聊彻聊之际,沉默了许久的司听曜突然问了一句。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没有人称,没有代词,但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问的是谁。
安凌云低头,司听瑜和司听曜动作一致的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
一挽留、一审视。
前者蹭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安姐,你还要回港市吗?能不能留下来?”
后者没有说话,就这么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眼神里的意思是一样的。
在低头的三秒钟里,安凌云抿了抿唇,好像突然生出了几分勇气。
对抗宋仁泽的勇气,夺回安家的勇气,以及……接受一段感情的勇气。
事实证明,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甚至连消散记忆都做不到。
在她选择远走港市的这些年里,北市的一切都像是烙铁般牢牢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些年来,北市的变化很多,但不变的也很多。
司听瑜依旧温柔而坚定,在成为一名医者的路上披荆斩棘。
肆意的司听曜如今依旧张扬,身上还多了些强势的矜贵之气。
宋仁泽稳坐安氏董事长的位置,在北市呼风唤雨。
顾秋霜花了几年时间融入了上流社会,成了圈子里有名的阔太。
而她那便宜的继兄宋凌安,也一跃跨越阶层,成了北市炙手可热的豪门公子。
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停止转动。
但她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北市的水太浑了,是时候该搅动搅动了。
安凌云像是想明白了一些,微扬起头,目光清明又平和,眼角藏着一丝笑意,有种飒意的风情。
她抬手撩了撩肩头栗色的大波浪碎发,冲着司听瑜的方向抛了个媚眼,狡黠道。
“不走了,姐要留下来争家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的锐利和直白,冲散了身上所有的柔和,只让人记住了她的自信和骄傲。
这就是安凌云。
同样肆意、同样张扬的安凌云。
曾经的安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如果不是招了宋仁泽这个狼子野心的赘婿,估计她也会被养成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
但她格外欣赏自己的自己。
话音刚落,司家兄妹就默契地击了个掌,而后毫无形象地欢呼出声。
“太好了,安姐,以后你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北市新开了很多家小吃店,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去吃吃喝喝啦!”
“安凌云,你终于想明白了,我早就说了,那港市有什么好的,待个三天嘴里都能淡出鸟来,回到北市,算是你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了。”男人的嘴是不可能服软的,但愉悦之情还是从他的眼睛里跑了出来。
显然,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追不追得到另说,能天天见面就行。
司听曜已经被拒绝了五六七八次了,心态都被锻炼出来了,期待值自然也跟着降低了不少。
以前还想着安凌云能回复他的追求,现在,他只希望这个嘴硬心更硬多女人能好好待在北市,不要再搞远走他乡这一套了。
在北市,司家能护她安稳。
孑然一身的安凌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热情欢迎的感觉了,她伸手揽过司听瑜的肩膀,眼底的野心被温柔的笑意所掩盖,显得整个人明媚又舒展,大气又淡然。
她大手一挥,拍着司听瑜的肩膀,开始畅想未来。
“小小瑜,等姐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把那些不相干的人都赶出去,让他们讨饭都不敢来姐的地界讨,到时候安家的老宅给你住,姐赚钱给你花,你想要什么样儿的男人,姐都给你找!”
“真的吗?安姐,我就知道,你富贵了一定不会忘记我的。”小姑娘配合地点着头,一脸感动。
“必须的,姐到时候专门给你开一家会所,各种类型的男人随你挑,什么禁欲霸总、阳光年下小奶狗、人夫感内向男,姐都给你搜罗齐。”
这话还不等司听瑜回答,一旁的男人就冷不丁开口打断了。
“这你还是别给她找了,咱司姐已经一门心思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她对现在那个男朋友……哦不,前男友,爱得深沉,你要不还是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我凭什么要报答你?”
“就凭我为了救你,肚子上被人捅了一刀,估计还会留下疤痕,你根本不知道腹部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这可是我全身上下的魅力所在,你知道我为了练出这点腹肌,跑了多少步,吃了多少难以下咽的沙拉吗?
不,你不知道,你只关心自己和司听瑜!
万一以后我的新婚夜,我老婆说想摸摸腹肌,一掀开衣服,入目的就是一条又丑又长的蜈蚣疤,吓跑我老婆怎么办?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你必须补偿我。”
许是职业习惯使然,司听曜的口条极好,这么长一段话他说得又快又急,不带丝毫停顿。
安凌云压根儿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忍不住赞同,甚至附和。
“你要什么补偿?要不我投资,给你的事务所开几个分所?”
“我不是虚荣的人,不需要物质上的补偿。”
“那你想要什么?”
司听曜无视自家妹妹复杂的目光,接着挖坑道:“我想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安凌云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拽了一下,但她没有多注意,跟着男人的思绪,追问了一句。
“保证我以后的老婆不会嫌弃这条疤。”
司听瑜:“……”
安凌云:“……”
前者是震惊+不满,她不明白司听曜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要求,让她安姐去找她未来嫂子说这么隐私的事情,她未来嫂子难道不会误会吗?
她哥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居然能提出这种尴尬的想法。
对此,司听瑜表示无言以对。
安凌云则是听出了男人话中的深意,如果是以前,她也许会避而不答,但是现在,她已经想通了。
既然司听曜想撩,那她自然要奉陪到底。
“我可以保证,等你的新婚夜,我躲你们床下,给你老婆好好解释解释这条疤的由来。”
女人神态自若,说话慢慢悠悠,仿佛这种虎狼之词不是从她口中说出。
司听曜能听出她的松口之意,心下一喜,忍着腹部的疼痛往沙发椅上一靠,慵懒地上下打量着她,眼眸深处浮现出一股势在必得,沉声道。
“嗯,那你,可要好好解释。”
“当然,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想你太太应该不会这么计较吧?”
“谁知道呢,万一她就是很介意怎么办?”
“那我可就没办法了。”
“不,你有办法。”
“……”(再说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默契地停止了唇枪舌战,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在场的第三人,双双面露关爱。
司听瑜呆头呆脑地看了半天,好奇又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好几圈了,见他们有来有往的说着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为什么说的都是中文,连起来她就听不懂了?
“哥,安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哪段落下了,怎么突然就加入不了你们了?”
安凌云面对着小姑娘单纯又信任的目光,耳根子一热,掩饰般理了理颊边的碎发,含糊道:“呃,这段你不用加入,我们在聊生意上的事情。”
“是嘛?”可她明明听着是在聊她未来嫂子啊。
“真的,主要是风险的转归和市场之间的关系,涉及经济学的东西,里面的名词是很艰涩难懂。”说着女人瞪了一眼司听曜,示意他说话。
后者接收到暗示,都没动脑子,直接简单粗暴地转移了话题。
“傻瑜,我和你安姐现在都没吃东西呢,你去给我们点点吃的,或者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剩菜,帮我们热一下。”
司听瑜刚才刚才忙着给她哥绑扎伤口,这会儿空下来了,才注意到另外两人的形象。
与平日里的精致优雅不同,今天的他们都有些狼狈。
尤其是她哥,衣服被剪得破破烂烂了,裤子上、鞋子上都沾了血迹,一向打理妥当的发型也没了白天的精致,整个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正好她哥要和安姐聊经济上的问题,那她就识趣的先退下吧。
“好的,哥,安姐,我去给你们煮点泡面,每人加一个鸡蛋一根香肠,你们等会儿吃点再上楼休息,爸妈今天估计要到十点才回家,等他们回来了,我去叫你们。”
留下这一句,小姑娘就挪着小碎步往厨房里跑去。
有眼力见儿,是每一个二胎小孩的必备技能。
她的身影一消失,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安凌云慵懒地往后一靠,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指尖轻点,在膝盖上打着节拍,满脸调笑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听曜自然是随便她看,甚至希望她多看几眼,最好能凑近看、打灯看、躺着看……
反正他对自己的脸很自信,这可是司从礼先生和余音女士所有基因的有效结合。
兴许看得多了,安凌云就能突然get到他的颜值,然后……疯狂爱上他!
这样一想,他突然觉得色诱这条路也很可行。
毕竟,自身条件摆在这里。
为了不浪费他自己这张伟大的脸,司听曜当即决定换个路数。
在女人的注视下,他一手捂着刚包扎好的肚子,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猛吸一口气,全身的肌肉都用力,试图让自己的屁股离开座位。
安凌云看着他的危险动作,连忙制止道:“你干什么?你刚缝完针,安分一点,好好坐着。”
“我没事,已经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