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泉突如其来的暴怒和威胁，对面四个心里没有一点b数的家伙都吓得跳起来。
    “你要造反吗！”
    “警卫！警卫！”
    “喂，旁边那个谁！你还坐在那里干看着干什么？快点制服这个臭女人，快点保护我们！”
    降谷零冷眼看着指着自己叫嚣的人，完全不为所动。
    这四个人里，只有一个人随身带了配枪，但是动作生疏，手也抖得厉害，根本不可能给小泉造成任何威胁。
    这位好不容易打开保险，拉开枪栓，还没来得及抬起枪口，就听见他们中间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最高长官”大声呵斥道：“把枪放下！都给我闭嘴！樱井，你也把枪收起来！”
    “呵，行。”
    小泉原本就只是吓唬人。
    见了成效立刻收手，笑眯眯的随手把霰弹枪往身后一藏，收进了储物空间。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全副武装的警备队大步走进来。
    四个人立刻眼睛一亮，都感觉自己的主心骨来了，更大声地叫起来。
    “让这种人做卧底到底是谁的决策！她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
    “反了反了！她是那个组织送来刺杀我们的！快把她抓起来送进监狱！”
    “诶，你们抓我干什么？抓她！抓她啊！”
    四个人被警备队拖走了，不甘的嚎叫声渐去渐远。
    小泉看了一眼降谷零难看的脸色，又看看那位“最高长官”一脸心累的表情，抬头对着监控摄像头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有点期待地问道：“喂，大佬，你会怎么处理这四个渣滓？如果只是降职罚薪鞠个躬就完了，就太对不起今天的表演效果了。”
    小泉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接听了电话，对面是她记忆中“烟草男”严肃又充满了威严的声音：“你想他们受到什么样的处分？”
    “我说了就能实现吗？”
    小泉随手打开手机的外放功能，让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也能听到他们对话。
    “你不妨先说说看，我会认真作为参考。”
    “首先，让记者曝光他们的渎职行为让他们身败名裂。然后，查抄他们的全部财产作为死去卧底的慰问金，没人能接收的部分就捐献给公益组织。再然后把他们押送到陵园，挨个给那些死掉的卧底磕头认罪，磕到死者原谅他们为止。”
    小泉抬头看着监控摄像头冷笑：“做得到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许久，男人的声音有点沉重地说道：“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是……”
    小泉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不，你根本不理解！”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知道吗，我也是受害人！”
    她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盯着那位“最高长官”。
    “你们逼我去做卧底的时候，大概没想到我这个消耗品能活这么久吧？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不但活着，还拿到了代号吧？大概更没想到我不但拿到了代号，还做得风生水起吧？”
    小泉冷笑：“然后你们就怕了。担心我这个没有留存档案的奇葩真的变成组织成员，在不给援助的情况下还不断提出新要求进行压迫。
    “哈，真是一帮大聪明！
    “敢说你们不是那么想的吗？让一个从没接受过特殊训练甚至没毕业的女学生去做这种危险的工作，没有钱没有支援，联络人全是毫无经验又没脑子的糊涂蛋 。
    “无视我的要求，试图舍了卧底的命去钓鱼。见我这边稍有波折，又立刻收网夺走我用命换来的工作成果。这样的待遇不是炮灰是什么？！
    “现在被上级发现问题了，还妄图栽赃陷害我，让我背上你们这些废物失败的罪过。真厉害，不愧是你们！
    “以你们这些混蛋玩意的所作所为，就算我彻底倒向组织，成为一名真正的犯罪者，也一点都不奇怪，对吧？”
    见对面的男人似乎想要张嘴反驳，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小泉扯着嘴角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些话有些重了？你认为自己和他们不同？抱歉，在我看来，并没有不同哦。
    “请问tse九名卧底的后续计划到底是谁的主意？
    “明明有了风见裕也的前车之鉴，为什么有过失败的经验了，还在试图用卧底的性命钓鱼？
    “为什么宁可放弃那九个人的命，也这么执着的要抓捕一名组织代号成员？该不会你其实就是组织放在公安的卧底，借这个机会消灭公安的有生力量吧？”
    对面的男人脸色苍白，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不反驳一下吗？说你就只是想趁机捞个业绩，就只是蠢！快反驳我啊，快说啊！”
    降谷零咬着牙，拳头握得死紧。
    他一直沉默地看着对面暴怒中的小泉，这时稍微闭了一下眼睛，努力平复胸口鼓噪的悲愤情绪。
    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保持冷静。特别是他眼前还有一个在发疯的人。
    小泉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一脚踹飞了旁边的椅子。
    听着“咣当”一声巨响，心里这才稍微舒畅了些。
    啊，真想把这个该死的地方给炸了！
    “想想你们都干了什么！知道吗，你们的所作所为……不，应该说，公安的所作所为，真让我心寒。
    “为你们卖命，还要时刻防范着来自你们这些蠢货的背刺。没有队友，没有支援，看不到希望……
    “说真的，能活到今天，全是我自己的本事，跟你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别指望我给你说好话求情，你不配！”
    那位最高长官深深低下头，对着小泉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能让那些死掉的卧底活过来吗？
    “五六年，月抛型卧底……算清楚了吗，到底有多少人被你们坑在里面！”
    “真的非常对不起！”
    男人再次深深鞠躬，脑袋几乎磕在桌子上。
    小泉冷哼一声避开了他的行礼，用行动表示她不接受道歉。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用不着你对不起，也不在乎。留着去向那些墓碑和死人鞠躬吧！”
    压抑又沉闷的气氛中，小泉做了两次深呼吸：“啊~说出来我痛快多了。”
    对着监控器抬起头的时候，她又已经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
    “抱歉，我有点激动，打断了您的话。请继续。”
    也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否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男人才继续之前的话题：“因为涉及到保密内容，曝光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会成立专门的稽查小队，认真调查他们的财产情况，并按照名单对因公殉职者进行补偿……”
    “行了。”
    小泉不耐烦地打断道：“不用告诉我，与我无关。”
    “……那么，你个人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呢？”
    小泉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回答：“不需要。”
    对面的那位没理会她的拒绝，继续说道：“鉴于你做出的杰出贡献，我打算将你的名字重新计入档案，直接授予你警部的职位。如果你日后再立新功，就继续追加等级，不设上限。你看如何？”
    降谷零眼睛亮了，期待地看向小泉。
    小泉：……
    此时的目暮警官只不过是警部补，降谷零他们五个警校毕业生现在也还只是巡查的阶层。
    直接给她个警部，还不设上限。
    真舍得啊。
    不过官衔这东西既是给她的承诺，也是对她的束缚。
    看来即便是“烟草男”，也认为她就在失控的边缘，完全不放心啊。
    说实话，这个补偿还真让小泉有点心动了。
    以她现在的情况，就算接受了公安的招安也只是多了个名头而已，实际并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
    而且她将和五人组成为利益相同的真正战友，甚至是他们的上级！
    小泉简直可以想象，松田和萩原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这可真的太有吸引力了！
    但是……
    见小泉一直保持沉默，降谷零的期待逐渐变成了失望。
    “烟草男”倒是有足够的耐心，给了她充裕的思考时间，似乎很笃定小泉一定会接受他的条件。
    但最终，小泉长出了一口气，缓慢但坚定地说道：“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