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明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平静地凝视着乐天微微发红的眼眶，听他有些激动地表态，一言不发。
    良久，他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划拉着一边给了乐天一个不置可否的回答：“送你一首歌吧，就你前面问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首歌就是我的答案，或许也是你的答案，只是你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罢了……”
    乐天狐疑地打开手机，点开姜以明发来的链接。
    ……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我会在哪里
    ……
    只这一句，就让乐天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们不曾相遇，他会在哪里？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
    每秒都活着
    每秒都死去
    每秒都问着自己
    谁不曾找寻
    谁不曾怀疑
    茫茫人生奔向何地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
    你出现在我生命
    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
    从我故事里苏醒
    ……
    乐天心底不受控地悸动起来，他怔怔地望向姜以明，目光繁杂。
    姜以明回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随手拧开一瓶vc柠檬水递给他，似是自言自语般，嗓音低沉又好听：“或许，每一个存在都有它的意义，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只是为了向我们证明，为了让我们记住，它存在过，真实地存在过……”
    他又拧开一瓶，轻轻撞了下乐天手里的瓶子，仰头干了一大口：“所以啊，既然已经存在过，你又何必抹杀它？重点是，你怎么确保能抹杀干净呢？存在过就是存在过，再抹杀再掩盖也是存在过，不是么？就连你抹杀它的行为，不也是个无法抹杀的存在么？”
    他举起瓶子向乐天示意，笑得戏谑：“想明白了这些，是不是忽然觉得，发生什么都能接受了？嗯？”
    乐天不禁苦笑，也举起瓶子灌了一大口。
    “诶对了？”姜以明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这事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梓林？”
    “呸！又来试探我！”乐天没好气地瞪他：“不用她知道，这个秘密就止步在你我之间就好！否则，你让那丫头怎么活？放下仇恨去感激骆宇尘？还是让她从自己的出生开始就厌弃自己？哼哼，算了吧，还是维持现状吧……”
    “英雄所见略同！”姜以明又跟他撞了撞瓶子，笑得坦诚。
    乐天一口气灌下满瓶的柠檬水，打着饱嗝问：“如果我说……在梓林面前，我都是真哭，包括我开窍前那种傻兮兮的状态，每一次都是真哭，你信么？”
    姜以明也一口气灌完瓶子里剩下的柠檬水，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应了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走了！”他起身离开，走得相当干脆，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我前面说可以帮你去窥探500万年前的真相，不是开玩笑……”
    乐天无声地目送那个背影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地向后仰倒，将自己埋入松软的沙发，露出一个感激又释然的微笑。
    ……
    偶然与巧合
    舞动了蝶翼
    谁的心头风起
    ……
    是擦身相遇
    或擦肩而去
    命运犹如险棋
    无数时间线
    无尽可能性
    终于交织向你
    ……
    某一天某一刻某次呼吸
    我们终将再分离
    而我的自传里曾经有你
    没有遗憾的诗句
    诗句里充满感激
    ……
    感激么？乐天轻笑，那是必然的。
    但痛苦么？乐天又无奈地笑了，那也是一点儿都没少啊！
    他双手扶上额头，忍不住放声大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该死的命运……还真特么迷死个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