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奕北胃病发作,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没有苏云暖的只言片语。
他也曾经给苏云暖打过电话,发过微信消息。
奈何……
那女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电话不接,微信消息不回。
这种状态,像极了两人刚结婚那会儿。
他身体痊愈后,便去公司工作,每天中午,苏云暖都会雷打不动的问他有没有吃午饭,午饭吃的什么。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他只觉得这个女人令人厌烦。
现在才知道:苏云暖发那些温暖又关心他的文字时,收不到他的回复,有多寒心。
原来……
爱一个人真的会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卑微如尘土。
那个时候,如果他能对苏云暖好一些,今天的报应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强烈?
时隔三天,再次见到苏云暖的时候,霍奕北眼睛都亮了,紧张又焦切的看着她,千年冰山脸上挂着笑意。
由于太过紧张,咽了咽口水。
相较于霍奕北的紧张和期待,苏云暖则是要淡定的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冷扫了霍奕北一眼。
心里却暗暗吃惊:眼前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可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霁月风光的霍奕北?
如果不是病床床头贴着霍奕北的名字,还有陆元站在旁边,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她也只是微微惊愕了一下,瞬间恢复如常。
对着满眼期待的霍奕北说道:“嗯。”
脸上写满敷衍。
一如几年前,霍奕北对她的样子。
霍奕北脸上的笑容僵住,逐渐消失。
眼底的光也一点点暗下去:“苏云暖,抱歉!上次的事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吗?”
承诺这玩意儿,仅对于有良心和重视你的人才有用,如果遇上没良心的,或者是不重承诺的,说了也是白说。
因此……
苏云暖无比清醒淡定,抬抬眼皮:“无所谓,我不介意。”
霍奕北曾经那样伤害过她,她都没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叶婉仪的那一点点刁难,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当时她已经报复在了简相思身上。
根本不需要霍奕北这迟到的同情和愧疚。
霍奕北眼底的光终于暗了下去,他不甘心的望着苏云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却都变成了酸楚,卡在嗓子眼儿里。
咽不下,吐不出。
最终,都变成了苦涩。
“暖暖,我……”
苏云暖看到这样的霍奕北,心底没有丝毫波澜:“霍奕北,我来是问你什么时候能把离婚证给我?”
“如果你不能给的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今天来这儿,主要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态度:这个婚,我非离不可!”
“至于你想不想离,与我无关,我想离婚是给你自由,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放我自由。”
说实话,看到这样颓废的霍奕北,她心有不忍。
可,为了让两个人都早日解脱,她只能狠下心来。
这个时候,不能心软。
霍奕北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苏云暖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要离婚。
一刹那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肉眼可见的萎顿下去。
就连站在他身旁的陆元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悲伤。
苏云暖把要说的话说完,转身就走。
说实话,看到霍奕北有被自己的话刺激到,她心底并没有任何开心。
并不是因为她对霍奕北还有感情,而是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生病的人,委实有些过分。
不过,在心里,她已经真正放下这个人了。
真正的放下,不是拉黑删除不说话,而是在见面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打招呼,仿佛两人之间的曾经不存在一般。
若无其事,是最狠的报复。
苏云暖卜一出病房门,简相思就冲了过来。
红着眼睛大声质问她:“你怎么可以这样对阿北?”
“他还是个病人呢!”
这一刻的简相思,表现的就像是个护犊子的老母牛,凶狠的瞪着苏云暖,双手紧握成拳头。
大有要暴打苏云暖的意味。
苏云暖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冲她微微一笑:“我不这样做,他怎么肯离婚呢?”
“简小姐,做好你该做的事,可别让我失望呀!”
“既然你不嫌弃我用过的男人,那我就把他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呀。”
三言两语,就把简相思一身的怒火压了下去。
继而,高高抬着下巴,从简相思身旁走过。
看着变得不再优雅的简相思,连连摇头,
“简小姐,有件事你不明白吗?”
“被爱哪有那么重要?尤其是被男人爱!”
“健康的身体,良好的财务状况,富足的精神世界,这些都比男人的爱更重要。不要花时间精力判断一个人是否爱你,有多爱你,爱或者不爱,又能怎样?”
“我的爱珍贵而又辽阔,可以流淌在万事万物上,爱一棵树,爱一朵云,爱一缕夕阳,爱清晨的煎饼果子,爱深夜的威士忌,爱一部电影,爱一段我常走的路,爱家人,爱朋友,爱永不言弃的自己,不好吗?”
在决定跟霍奕北离婚的那一刻,她疼到仿佛被撕裂,活生生要被劈成两瓣的那种。
那个时候,她就决定:好好爱自己,爱爱自己的人。
至于霍奕北,爱咋咋滴。
只不过……
等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否则,又怎么会在那毫无意义的婚姻里蹉跎六年。
正准备再次冲进病房的简相思愣在原地。
苏云暖的话,她都听了进去,可她就是不甘心啊。
年少时青梅竹马的感情,长达六年的遥望不可及。
如今,终于熬到苏云暖提离婚,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为什么要放弃?
等她朝苏云暖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曾几何时,那个只会围着霍奕北转的黄脸婆,已经隐隐有了女战士的气场。
单就那个孤独又高傲的背影,就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直到苏云暖消失在走廊尽头,叶婉仪才出现。
她看着还在发呆的简相思,推了她一把:“你个死丫头,发什么呆?”
简相思回神,看着突然出现的母亲,压低声音问她:“你怎么来了?药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