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带着方宁离开酒会的时候已经有些醉意了，因为方宁不能喝酒，挡酒的任务自然落在凌睿的身上，再如何躲避也逃不过一杯又一杯。
    幸好有小刘过来开车，护送两人回家，可是刚刚进了门，喝多了酒的凌睿还在换鞋，鹿方宁却完全来不及、直接冲进卫生间，一阵狂吐。
    若是孕吐，凌睿也是见过的，不仅是晚上的油腻食物会诱发孕吐，包括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也会刺激到鹿方宁那个敏感的肠胃。
    撑着晕晕乎乎的大脑，凌睿给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并把沾了酒气的衣服一股脑的塞进洗衣机，快速洗脸刷牙，才敢去卫生间门口轻轻敲门：“方宁，你怎么样了？我进来了！”
    幸好鹿方宁没来得及锁门，凌睿推门进去时她还趴在马桶边上干呕，许是用力太久了，眼睛已经红红的流着泪，凌睿刚要抬手帮她擦擦眼泪，鹿方宁又是一阵的干呕，这一波似乎更严重了，已经吐不出东西的反流刺激让她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完全打湿了长发，两只干瘦的手紧紧扣着马桶边缘，可干呕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方宁，方宁，方宁~~~”凌睿着急的唤着她的名字，这一幕他明明见过，可他还是无能为力，只能徒劳的蹲在她身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瘦削的脊背。
    彻底吐到没了力气，急促的反流感才渐渐平息。鹿方宁也耗尽了体力，跪在马桶边上完全站不起来。凌睿把她拖了起来，直接将人打横抱回卧室，顾不得身上衣服是不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轻轻将方宁放在床上，此刻的方宁已是完全脱了线的木偶，任由凌睿帮她换了衣服、盖好被子、卸了妆、用温热的毛巾擦脸擦手。
    “你躺着吧~”鹿方宁的声音很无力，带着重重的嘶哑。
    凌睿没说话，转身出去倒了杯温水，杯子上还插着一只玻璃吸管：“来，喝一口！”
    鹿方宁的肠胃还没有完全平复，她不敢喝，也不想喝，只是略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就连连摆手。
    “这才开始，就这么难受，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折腾你。”凌睿此刻真的有些后悔。
    “你还有时间，决定要不要。”
    “我~~”凌睿觉得自己没办法做这个决定，这和三年前满心的欣喜完全不同，他的一个决定完全影响了一个人的生命、决定了方宁包括全家其他人的生活质量。
    鹿方宁无力的躺着，说话也十分艰难：“别说折腾不折腾的话，她是一条命，也许和你一样聪明，别让她听懂了，孩子会伤心的。”
    凌睿不打算再和她分辨到底这个小小的胚胎是否可以听得懂父母的对话，只是轻声劝她：“安心睡一会儿吧，半夜饿了记得喊我。”
    鹿方宁十分没力气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还是刚刚酒会上的乱七八糟，身体的不适也无法控制混乱的思绪，鹿方宁想看看手机，让自己平复一下，随手去摸，什么都没有摸到，闭着眼睛听见凌睿的声音：“你要什么？手机吗？”
    感觉到手机被放到她的手上，又感觉到大床另一侧的下陷，鹿方宁知道凌睿也躺了下来，很随意的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翻个身去摸男人的身体，结实的肌肉线条触手可及，鹿方宁有点不老实的滑了一下就被男人握住，耳边传来男人略带怨念的声音：“老实点吧，啥也干不了，还要惹事！”
    鹿方宁有点幸灾乐祸的语调：“你快睡吧，免得我惹你！”
    凌睿轻声打趣她：“你又活过来了？不是刚才吐得泪流满面的样子了？”
    “唉~~”一句话让鹿方宁彻底泄了气：“也就是你，总要戳穿我。”
    凌睿的大手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居然轻轻拍着：“你可别胡思乱想了，我在这儿，还有两个儿子给你撑腰呢，就算没有什么大项目，你也是衣食无忧的鹿方宁，安心过你的自在日子。能挣钱就挣，挣不到就在家画画，也挺好的。”
    “那我以后，退休了是不是可以教小朋友画画啊？”
    “你先试试教凌星呗？看他喜不喜欢你这个老师。”
    “我教不了星星，他不听话，根本坐不住，跟呦呦差太多了。”
    “所以啊，这年头哪能随便让老师挑学生，都是学生挑老师呢？”
    “你都可以挑学生啊，童昊不就是你挑的吗？”
    “谁愿意挑他？笨得要死，要不是看他那么坚持，我才懒得收他呢！”
    “怪不得，他上次喊我师母，你拦了一句，原来你不打算收他啊！”
    “也不是，你才几岁啊，他都多大了，我不喜欢他跟你太近！”
    “这~~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我不喜欢他跟你说话，什么给你买咖啡倒热水这些明明是我的事儿，他偏偏抢着做，看把他闲的。”
    “人家~~这不是讨好你嘛！想着主动替你跑腿呗！”
    “外路精神，正经把论文写好也行啊。”
    鹿方宁眯着眼睛、慢悠悠的说道：“我记得，罗老师以前也这么催你的，你现在也这么要求他了。看来，也不算是不想收他做博士生啊！”
    被怀里的小人儿轻易地戳穿了心思，凌主任有些挂不住，拉着被子盖过来，催促方宁：“睡觉睡觉，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