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门的俞长老见情况危急,心头就是一急,刚想出手阻止,却见无数雨滴贴在王自在神光外侧,再不往里进攻。
这些水滴耀武扬威般,环绕了他约莫三息,就如退潮一般,掉头离去,等飞回秦清璃身侧,再骤然隐入身体,消失不见。
她收回法术后,将王自在的飞剑丢在他脚下,大大方方地拱了拱手:
“王师兄,承让了。”
说完,也不去看王自在,一掠长裙,大步走出圈阵范围,宣示了自己的胜利。
王自在一脸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竟败得如此迅速,仿佛失了神一般,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
直到被俞长老摄住后颈,提了出去,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眼看他自然而然地就要挣扎,却被俞长老牢牢摄住,大喝道:
“烂账你不要命了?法诀都丢脸上了,你不认输你找死是不是?
只是一场比斗,你tm要老子给你收尸是不是?你师兄刚死才几年,这就想着下去陪他了?
动动脑子好好想想,别跟个蠢货一样丢人现眼!”
王自在被说的气息一滞,眼框就是一红,再不想着挣扎,颓然地立在一侧。
周围的弟子赶紧围上来,一边出言安抚,一边向俞长老求情。
俞长老见状也是一顿,心知自己关心则乱,话说得狠了,赶紧牵过王自在的手,轻轻揉着道: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是我的错,我该被罚……
有祖师在呢,不怕不怕……”
王自在听见祖师二字,眼神终于清澈了不少,抽出手掌,对着俞长老就是一稽首:
“谢谢俞长老救我,我这样任性,不仅没有用处,还平白丢了脸面……”
然后便挺起胸膛,默默站在一侧,再不言语。
俞长老和另外两位长老相互一对视,各自默默一叹。
他们之间的对话,自是被楚元一字不落地听了过去。
但来不及多想,下一组的比斗便开始了,他也把思绪收回,再投落在圈阵之内。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比试如常进行,胜者晋级,败者退场,好似喝水一般平常。
有些弟子也如王自在这般不服,但终究无济于事。
如此,赛事便来到了半决赛。
值得一提的是,秦清璃在七空一进四时,“险胜”了海云门的黄叠滔,顺利进入了半决赛。
后者一脸不甘,却不得不行了一礼,默默回了自家坐席,一言不发。
苏长老看得洋洋自得。
青霄殿养的修士,本就善斗法,一应弟子的培养,全按照打架去练的。
秦清璃又是殿主亲传,虽然是明我八层,但是人家也算得上精心培养,要是连四强都杀不进,那就奇了怪了。
当然,就算秦清璃真的败在八强,他也同样无可奈何,毕竟他又没权力管教殿主的弟子,只能在心中默默念叨,说进了八强也好。
更有甚之,他还得心中默念“全军覆没,全军覆没啊”,一边跟着门中弟子一般,上前安抚几句。
朱长老和张长老见秦清璃获胜,则表现得不悲不喜,后者的心思,更多在马齐马头上,生怕他脑子再抽,又搞出什么怪事。
好在马齐马现在确实循规蹈矩,大多时间都在推销自己的丹药,不管输赢胜败,他全都丢一颗过去,表达善意的同时,也顺带打打广告。
如此,半决赛开始。
第一局,由海云门赵闻清对上云泽派封觉,第二局,由天云门秦清璃对上云泽派甄欢。
不得不说,云泽派虽然养出了白战天这个败类,但一件事分两面看,中大型宗门的底子在那,生源广,优秀弟子就是层出不穷。
本来因为白战天一事,楚元还觉得云泽派有点讨厌,但今天,在赵闻清的对比下,他忽然觉得,云泽派……好像……还行?
毕竟白战天已经死了,赵闻清还活蹦乱跳的嘛不是!
范长老站在台上,沉声宣布道:
“胜负之争,不过为了协调宗门关系,让尔等多多交流,结个善缘,并非真要决个胜负,所以只决首座次席,叔季两人不再相斗。”
“放屁,你们宗门的弟子,狂傲无礼,见人就嘲讽,出招又狠辣,这是交友的态度?!”
“嘿,我咋记得,方才就你们几十个长老吵得最得劲?现在反又来说教我们……”
“不分胜负?友谊第一?那你让你们的赵闻清下台啊,光说不练,唬谁呢!”
当然,这些话只在其他宗门弟子的脑中溜了一转而已,话到嘴边,就轻轻咽了回去——
他们可没傻到,当着长老们的面,讲这种蠢话,去质疑长老们的权威性。
有几个精明的,甚至昧着良心开头鼓掌,大声叫好,主打一个【我心里讨厌你,但不妨碍我拍马屁】。
范长老见诸位弟子热情叫好,心头也是一暖,开心的宣布道:
“半决赛第一局,赵闻清对封觉,两位速速上场!”
念到【赵闻清】三字时,语气中那股得意的劲头简直控制不住,宛如他那难以下压的嘴角。
随着他声音落地,两道神光犹如彩虹弯桥,轻轻地落在了圈界中,正是赵封两人。
封觉此人,好似得了痨病一般,长得一张白脸,但身材挺拔,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反是一股跃跃欲试的姿态。
可不知为何,云泽派的制式法衣,罩在他紫色长袍上,倒显得有点疯癫的模样。
果不其然,赵闻清一落地,就拿他的样貌说事:
“封师兄啊,瞧您这样子,是不是还没治好?
要不赶紧回去调养调养,找一个精通药理的丹修为你好好治治,治好了再出来,也好过,额,症状突发……”
这句话的描述,隐隐又牵扯到了“入院治病”,楚元只觉得自己虚空被点,脾胃就是一阵抽抽。
余光一看,果见秦清璃似有似无地对他看了一眼,而去过东洲的马齐马,更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得,这出院梗是过不去了……
圈界内,封觉闻言果然大怒。
他为这外貌,时常被人调侃调戏,可神魂如此,他又做不得改,平时没少因此而生气。
先前对战的几人,就算眼神古怪,但好歹没故意揭短,可这赵闻清,却好似不管不顾,就是要激怒自己一般。
tm的,真是个不会做人的狗东西。
他目中好似要喷出火焰,一把长剑应声而出:
“呵呵,赵师兄好大口气!
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溜。
那就容封某试试手中绳索,探探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自然,不论是骡子还是马,都不是人。
只要赵闻清一回应,便等于承认,他就是被封觉手牵脚踹的畜生。
这种语言陷阱他自是不会中计,也不回答,偏了偏头,轻轻抽出自己的宝剑,就这么看着封觉。
不过片刻,阵旗“哗啦啦”一响,比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