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儿？”
“这高僧的境界都这么高了，另一个高僧到底说了什么？”
方晓话音还没落下，道士们顿时哗然一片，他们先是张口反驳，紧接着又睁着眼睛看着方晓，等他继续往下讲。
而在他身后，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是眼巴巴的看着方晓，想要听听这第二个高僧到底说了什么。
人群之中，唯有易坤年压根不在乎这些，此时他是真的有点慌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方晓一个娱乐圈的人，怎么还能跟这道门的老道士论道讲法，如果方晓能赢，那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会不会反客为主，要求道观严查？又或者说会不会成为这道观的座上宾？随后把自己的事情牵连出来？
一想到这里，易坤年就有点慌，他做这些事情都是瞒着经纪人宋时的，他可不想东窗事发，再次惹怒张全安。
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法做什么，于是只能心里干着急，还偏偏得维持着脸上的神情。
所以，易坤年现在真的是难受极了。
而现场难受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当然就只能是季长道士了，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但却迎面看见了自家观主扭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看得他心跳几乎都漏跳了一拍，于是他只能乖乖的闭上嘴。
“居士，请继续！”
看了一眼观主，方晓笑了笑继续道，“那第二个高僧说的是，我心中无有镜子，也没有菩提大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作那无用功，擦拭什么镜子，参什么禅法？”
无有镜子？
无有菩提大道？
如此一来，何须擦拭？
又何须参禅？
在场之人无论道士还是工作人员一听，当场就愣住了，其中甚至还包括季长道士。
好多人都听得似懂非懂，有人脸上表情短时间内变化连连，似乎马上就要听懂了一样。
方晓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道士们继续往下道，“那第一个高僧当着老师的面，做了一首偈语，即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这……”
“高……高啊……”
观主和几个老道士听见这佛门偈语，一个个若有所思，心里隐隐有所得，可紧接着他们的脸色就忍不住变了，就连一直平淡如水的观主也是一样 ，因为他们意识到了，这是第一个高僧做的偈语，那第二个高僧呢？
紧接着，他们就听见方晓清朗的声音传来，一句一句的把将第一首偈语反驳了回去。
方晓的话，每一句都打在道士们的心窝子里，说一句，道士们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话音落下，偌大的广场 之上，霎时间落针可闻，无论道士还是工作人员，全都鸦雀无声。
方晓等了几秒 ，笑吟吟的看着观主，朗声质问，“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虽然是一个佛门的故事，虽然是一句佛门的偈语，但在这里，在空洞道观观主的面前，这两位高僧的经历以及禅法，与他们的道法在某种意义上，却有着高度的重合。
这世界上当然有菩提树，而且菩提树也是佛门智慧正觉的象征，他代表的是一种大智慧，就与道门之中的大罗，基本上是一个意思。
而方晓说的没有菩提树，没有明镜台，就好像他刚才讲的小故事里的两个高僧，他们之间的辩论，那时时刻刻照着镜子，反省自己，拂拭自己，那拿只不过是心动，是执念！
所以，如果没有这心动，没有这执念，那自然也就没有了明镜台，菩提树！
如此一来，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又怎么会染上尘埃呢？
反衬自身，看看照壁上观主写的偈语，映衬着方晓念出的偈语，一时间那偈语里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一个“错”字！
鸦雀无声！
好几分钟之后，有老道士如梦初醒，他们的目光在照壁和方晓的身上来回挪动，好几次有人张了张嘴，试图想要反驳些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是啊！何处惹尘埃！”
“何处惹尘埃啊！”
这些道士们，除了一些真正道心不正的，其实大多数还真的是有些修行 在身上的，他们听完方晓的偈语，忍不住都是扪心自问，随后心服口服，喃喃自语。
但有人心服，自然有人不愿认输。
这时候的季长，脸上早就没了之前还能勉强维持的平静，他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看着方晓，声音冷厉而艰涩道，“居士，你这是胡搅蛮缠，我观主讲的是大罗，说的是道法，你怎么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佛法！”
他这番话说的当真是又快又狠，直直震醒了一大票还在沉思之中的道士，他们同样不愿就这么认输，而在听见季长的话后，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齐齐出声，“对！你这个居士，怎敢如此欺辱我道门，当着我道门，说佛法，简直岂有此理！”
“图逞口舌之利，把他赶出去！”
一时间道士们群情激愤，而剧组人员们，也是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露紧张，但同时张口就骂，“你们这些道士，简直岂有此理，打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现在这是想要耍无赖！？”
但好在，还是有些道士十分冷静，他们一边劝慰弟子，一边看向观主。
那观主，却是站在原地，面目沉静，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总之一言不发。
方晓见状，心中也明白，这老道士不愿就这么认输，但他实在也说不出什么了，恐怕这时候听见弟子们在胡搅蛮缠，他心里也是在纠结此事吧。
“得！那就再给你们来一剂猛药！”
想到这里，方晓又眯了眯眼睛，然后沉声道，“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
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