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这推的是什么啊?”
春娇推着小推车到胡家门口时,遇到刚准备出门的胡婶。
这边人很多家都有个小推车,一般用来拉东西,比如拉煤或者拉一些日常用品。
“胡婶,我们在集市上买了些白菜和红薯,买的多,我跟我娘也吃不完,给你们也送些,免得坏了。”
春娇笑道。
“哎呀!弄这么多,这些东西都能放着,埋到土里,过冬也能吃,没必要给我们这么多。”
胡婶急忙接过春娇手里的小车,帮忙推到院子的一侧。
春娇就是前世也没怎么干过体力活,这小推车推了几颗白菜和几根红薯,就累得喘气,胡婶接过车,她也就没客气。
“平时都是你照顾我们,现在我们缓了过来,也该给你送些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你不嫌弃就好。”
春娇将馍筐也拿了下来,将里面带来的几个海鲜饼也给了胡婶。
“嫌弃什么!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听你娘说了,你在家做什么海鲜饼很好吃,还给婶子送这么多,我刚好尝尝。”
“娇娇,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婶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饭都没你这好手艺,你这做法是从哪学的?”
胡婶尝了一个饼子,不住地夸好吃,还问春娇是怎么做的,春娇也不藏私,直接说了大致做法。
“还是你们会吃,能想出这么好的做法。也难怪,以前你们那日子不说了,家里好吃的估计都吃不完。早些年我们日子难的时候,去找你娘救济,我记得当时给的那肉合饼子的味道,都是肉,现在想来,都想流口水。你娘当时给我包了一包,我担心太多她受主家刁难,结果你猜怎么着,你娘竟然说是安家剩下不吃的,他们家只吃当年的食物,剩下的都不吃!
那日子真是让人艳羡!哎!你也是运气不好,那安家如果不倒,你们娘俩现在……”
胡婶说起早些年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还用手抹了下眼睛。
摒除胡青峰的问题,她对刘氏母女的关心是做不得假的。
特别是春娇,这姑娘先前虽然内向了些,也是个好姑娘。
如今性格更是讨喜,长得也不错,冷白皮白皙的皮肤,即使穿着粗糙的衣服和戴着头巾也掩藏不住。
这么娇滴滴的姑娘如今不仅要操持家里生计,还干起了体力农活,胡婶不免有些唏嘘。
“胡婶,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不想了,咱们都得往前看,只要向前看,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你看你跟青峰哥早些年日子艰难,如今不是越来越好!
青峰哥能干,端公家饭碗,以后给你找个端公家饭的媳妇,再给你生个大胖孙子,这多好的日子!”
春娇安慰道。
“娇娇,你真是个好姑娘,真会暖婶子的心。不是婶子看不起你们家……你这孩子长得好,性格也好,还这么能干,婶子手里如果有好的媒茬……”
春娇说得那样直白,胡寡妇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这是表明,她跟胡青峰没有什么,不会对她儿子有想法,让她放心。
如果是早些年,胡寡妇觉得自己儿子能找到春娇这种,那绝对是老胡家祖坟烧高香了。
只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她们家青峰成了公家人,而刘氏跟她女儿的情况却那么复杂。
母爱都是自私的,都想自己的孩子往高处走,胡寡妇也是一样!
她觉得没错,但春娇这样懂事,又让她内心不免有些内疚。
“胡婶,我……我已经有对象了!”
春娇故作娇羞地低下头。
“什么!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怎么没听你娘说?”
胡婶惊讶出声,显然很是震惊。
“胡婶,你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是我……是我们家原先的故交,小时候就认识,是大哥牵的线,他们家里原先做些小生意,不过他们家早些年去了外地,说是过两年就回到青城了。
前些年兵荒马乱的,失去了联系,以为人不会回来了,前些日子联系到了大哥,大哥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说了此事。”
春娇解释道。
这是她这两天想了好久才想的托词,如果不想成亲,就必须堵住周围的口,免得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至于安泰那边,他很少来这边,也不喜欢跟这里人说话,那些人也不会找他求证。
“额,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年纪也不小了,咱们这里都是些条件差的,你不好找。在外地能回来就行,我听你娘说你们安家你大姐找的就在外地工作,现在还没回来。”
“是的,好像在上京工作,听说明年就可能调回来了。”
春娇随口道。
“那……娇娇,这以后你定亲的那家回来,你成亲的话,你们是不是要搬到另外的地方了?”
胡婶倒是有些恋恋不舍起来。
人就是个矛盾的复杂体,没有绝对的恶和善。
胡寡妇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总体上绝对是个还算有善心,也很懂得感恩的人。
早些年刘氏帮过她,她这两年也算没少帮衬刘氏母女。
“胡婶,那我也清楚,他们那边要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事情,你也知道如今各种审核手续,他们如今也是高成分,日子不比以前了,到时候说不定也会在咱们附近找房子……”
春娇笑着故意显得有些迟疑说道。
“那……那他们家也败落了?跟安家一样?”
“差不多吧!穷也没什么,跟我们家现在门当户对,谁也不嫌弃谁!对了,胡婶,我今天来是跟你打听些事的。”
看胡寡妇脸上有心疼和愧疚,春娇故作迟疑了下说道。
“娇娇,你胡婶不是外人,你有什么想问的,或者你胡婶能帮你的,一定帮你,胡婶没有女儿,以后你就跟胡婶的女儿一般!”
胡寡妇立刻拍胸脯保证,她如今吃胖了不少,胸口忽闪忽闪地晃。
“我听说如今不少工厂都招收工人,你也知道我跟我娘的情况,安家那边是没指望了,我娘身体不好,这以后总是要吃饭的,我也想出去工作。
听说招工都是街道推荐的,您跟青峰哥在街道那边熟悉,就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成不成总想试试,真要不行,我们再找别的出路。”
求人办事,不能说死,更不能给别人压力。
你越说办成办不成都可以,说不定对象还下力非要成就这事。
根据前世的了解,这个时代确实刚开始投入大生产,招收很多工人,工人地位挺高,粮食分配也多。
如果她混个工人当当也行,那样她就能跟刘氏从安家脱离出来,不至于一大家子纠缠在一起。
春娇这样想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当了工人,以后可能是要分宿舍的,即使分一间也行,够刘氏两人住了。
这里棚户区,做什么的都有,三教九流,春娇总觉得不安全。
只是想的虽然好,但还需要胡婶愿意帮忙才好,毕竟需要用她的人脉关系。听说她跟欠下她们家恩情的领导走得比儿子胡青峰还要近。
想到这里,春娇殷切地看向胡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