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靠在花间的胸膛上，感觉到胸膛上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传递出滚烫灼热的温度。
他挣扎着要离开花间的怀抱，花间紧了紧手臂，将他搂在怀中，声音有些低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屠斯花为什么从你的房间出来？”
angel见挣扎无果，花间环住他的手臂更加用力地收拢，他的身体贴上了花间，几乎要将他融入骨血。
这种被桎梏、被操控的感觉让他胸口窒息，呼吸困难，他昂起头，瞅准花间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才气喘吁吁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花间脸色一暗：“就这么护着屠斯花？”
angel见花间神色不对，血玛瑙似的眼内恍若住着一个杀人恶魔，给他一种，他要再不解释清楚，花间就要杀了屠斯花。
angel说：“我和屠斯花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试图扒开花间困住他的手臂，花间却反手捏住他嫩葱似的手指，一边把玩，一边道：“帛柒为告诉了我一件事。”
“帛柒为？”angel重复道，这个名字好耳熟，“他告诉了你什么？”
花间冷笑：“屠斯花，不就是菟丝花吗？星星，原来你爱的菟丝花是他。”
“什么？”angel蹙眉，帛柒为是谁？为什么花间说他爱的是屠斯花？
angel说：“天舟要我处理清简组织，要清简组织归顺于教堂，他将我的灵魂放入明凯唱的身体里，让我以明凯唱的身份潜入清简，屠斯花是明凯唱的爱人。你怎么说我爱屠斯花？”
他揣摩着“爱”这个字，非要说爱，他爱的是应该是天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花间身着白袍、纯净得如同下凡天使一般的画面。
他生生扼住这个画面，不让某些即将呼之欲出的记忆浮出表面。
花间执着他的手，红眸凌厉，他顿然感觉身上又缠上了冰冷的蛇身，它爬过的地方，激起阵阵战栗，他陷入被吞噬的错觉，生出濒临死亡之感。
“我根本不爱屠斯花，他于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他说道，缠绕身体的蛇才稍微松开他。
花间转动红眸，说：“我不管你爱不爱菟丝花，反正他死定了。”
angel急了，屠斯花此人完全无辜，他不能成为花间可怖占有欲的牺牲品：“你要是杀了他，我跟你没完！！”
“就这么爱他？”花间的声音微微颤抖。
angel快要抓狂了：“我根本不爱屠斯花，帛柒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花间：“那你爱谁？”
angel：“我爱......”他刚想回答天使，却蓦然停住，为什么他爱天使？他什么时候有了爱这个情感？
雪抚养他长大，二十年了，他除了对雪、对伊甸园里的几位老师怀有敬爱之心外，只有对花间恨得要死的情感，他没有体会过情爱这种情感，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那匮乏的情感世界里有了爱？
“你爱天使。”花间接着他的话说。
angel头疼不已：“不是，不说这个了。”
“你为什么把蒺藜网给了屠斯花？”angel硬生生转移话题。
花间依然握住他的手，听见他的话，一条蒺藜链绕上他的指尖，蒺藜刺果在他指上变成一朵小花，黄色的小花清新美丽，好像春天盛开在他指尖。
花间：“自从雪封闭了伊甸园后，我无法进入伊甸园，只能在伊甸园外等候，后来，我突然陷入沉睡，等到苏醒过来，你已经离开了伊甸园，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的身体在天舟那，而灵魂却不在你的体内。
等我找到你的灵魂，就看到你和菟丝花说什么约定，我本来要杀了他，天舟却将我召回去，那朵山茶花可以召唤我。
天舟说人造天使会发动进攻，可能会伤到你，而我不能去现场，就算我去了，他也会将我召回去，所以我才将蒺藜网交给菟丝花。”
angel：“为什么屠斯花忘记了你？”
花间：“因为我使用了‘蛊惑’，我让他忘了我。”
“蛊惑是什么？”angel刨根问底道。
花间的眼睛突然间红得发紫，angel失神地凝望着那魅人的紫，那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一个巨大漩涡，将人吸进去，永远出不来。
“说你爱我。”花间蛊惑道。
angel启唇，嫩粉的唇瓣吐露话语：“我爱你。”
花间怔愣片刻，仿佛入了迷一般：“再说一遍。”
“我爱你。”
花间吻住那张日思夜想的唇，撬开他的贝齿，长驱直入，掠夺着那甘甜柔软的舌，辗转纠缠，一点点地深入，吮吸着，啃食着，直到他的舌尖被吸得肿胀，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将唇移至他白皙细腻的颈项，在他的颈上留下一连串火辣辣的红印，那是专属印记。
angel只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像一个溺水的孩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身体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啃食着身躯，酥麻而痛苦，他忍不住哼出声，一声声嘤咛，在黑暗里飘渺不定。
突然间，蛊惑失去作用，他恢复了神智，他止住花间欲褪去他衣物的手，声音全然没了魅色，反而冷冰冰的：“花间。”
花间反手擒住他的双手，蒺藜链自动捆住手腕，angel的反抗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angel冷漠地望着他，口中的话语更加伤人：“你要是再强迫我，我会恨死你。”
花间盯着angel被吻得红肿的唇，心想，这么甜软的唇，为什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果然，他不蛊惑angel，angel就不会爱他。
“你恨不恨我，都没有关系，”花间勾起angel垂落的发丝，“反正你无法反抗我，反正我可以拥有你。”
angel恨得牙痒痒，他伸腿蹬向花间，双腿却被花间抱住，宽大的裤腿往上滑去，露出光洁的腿。
花间叹息一声：“我不对你做什么。”他终究不想angel恨他。
蒺藜链松开angel，angel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指着门扉：“请吧。”
看着angel抗拒、冷漠的表情，花间又爱又恨，爱他的美丽，恨他的无情。
“你爱天使，我就变成了天使，为什么你还是不爱我？”花间最后说道，他没有等待angel的回答，径直离开。
angel看着花间离开的方向，他的唇上还残留着花间的温度，花间一离开，整个房间好像低了几度，寒气逼人。
他揣摩着花间最后的话，竟感受到花间话中的委屈。
那个占有欲爆炸、我行我素的花间，竟然会委屈？
他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花间，只知花间是山茶花，是雪的恶魔灵魂。
但花间说他变成了天使，岂不意味着他不是恶魔灵魂？难道雪说错了？
脑袋昏昏沉沉，他捂住头，心想，不要去想花间了，还是赶紧休息一会，下去和屠斯花轮换守夜。
他躺在床上，虽然很快睡着，但睡梦中，花间最后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花间的委屈像吸水棉花一样，压在他的灵魂上，沉沉的，将他压进窒息的海里，他的心揪成一团，难受不已。
过往记忆穿破重重黑雾，进入表层。
angel睁开眼，他想起了过去的一切，第一天使的花间，人类的花间，利用灵魂分割机又变成天使的花间，以及真实身份是上帝的天舟。
他走下楼，叫屠斯花上去休息，屠斯花点头。
一楼燃着几只煤油灯，火苗微弱，木窗外漆黑的天空出现了一线白色。
他瞪着颤动的火苗发呆，他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花间通过灵魂切割机分割出恶魔灵魂，没有变成人造天使那种几乎没有任何情感的存在？反而还拥有占有欲，有情绪。
要说和之前的花间有什么不同，他还一时回答不出来。
坐在一旁的昔长见状，问道：“小凯，你在想什么？”
angel胡诌道：“我在想，我们能不能赢。”
昔长认真地问他：“你觉得，清简能不能赢？”
风来，火苗剧烈颤抖，本就微弱的火苗，在这冷风下，差点熄灭。
angel如实回答：“对手很强，几乎没有胜算。”
诺亚方舟上，上帝从圣光中显现，帛柒为唤为圣者，变成恶之花的他深刻记得圣者的容颜，记忆显现出来后，上帝的容貌也在脑海中再现。
天舟的真实身份就是上帝，而清简就一堆人类。
昔长：“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不是？”
昔长：“现在不是。”
angel见昔长在笑，他也笑了：“为什么？是有什么杀手锏吗？”
昔长没有回答angel的问题，说道：“你知道先知的预言吗？”
“知道。”
“我不认为天舟能打破上帝的预言，我倾向于认为，2060年将迎来末日。”
angel心想，天舟就是上帝，不过，天舟给出了这样的预言，却又在人间和预言反着来，试图直接进入新世界，他不懂天舟的真实用意。
“所以，只要世界末日如期到来，天舟新世界的计谋就失败了。”
angel一惊，他看向守夜的其他几人，只见那几人低垂着头，似乎撑不住睡了过去。
angel：“你的目的不是反对灵魂切割机，而是世界末日。”他看不懂昔长了，本来还因为昔长那一番话而感动，此刻再看昔长，昔长俊雅的脸竟无比陌生。
昔长：“苍星，好久不见了，这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面目见你。”
angel不禁站起来，往后退去：“你是谁？”
昔长：“我陪伴了你这么久，见证你从想要成为天使，到成为恶魔，到成为比恶魔更恶的存在，你变成我期待的模样，为什么现在的你，却还想要成为天使？”
angel简直惊呆了，他不敢相信昔长是......
昔长瞬间到达他的面前，他讷讷：“你怎么可能是......”
昔长伸手，手掌划过他的眼睛：“你可以看见我的真面目。”
他睁眼，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无头人，他伸手去触碰，果然颈上空无一物。
靡魔是一个骷髅头，他以前还怀疑骷髅头是谁的头，现在他知道了，是昔长的头。
他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他才唤回记忆，现在又清楚了昔长的真实身份，头都快炸了。
昔长重新坐回去：“要不是屠斯花对我说了他的预言，我不会知道你会以明凯唱的身体回到我身边。”
angel已经快晕了：“屠斯花说了什么预言？”
“他说，归来的明凯唱身体里，不是明凯唱的灵魂，而是名为苍星、angel的灵魂。”
原来，屠斯花得到的预言详细到他的名字，身为上帝的天舟一开始就打算将他的灵魂放进明凯唱身体里。
不对，在他身为教皇的时候，先知就已经得到近乎全面的预言，得出前天使时代后将发生两次末日的预言，前天使时代出现的预言不过就是细化未来。
天舟已经知道未来的未来会发生什么。
“要听话，我才会保护你，否则，你只会在无限的循环里自我毁灭。”
天舟的话还历历在目，他思来想去，脑子乱成一团，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