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店里饱饱吃了一顿。
    在凌枫坚持下，还打了包给他儿子一份。
    出来时，那台车已经不见了。
    但是凌枫知道监视他的人绝对不会走了。
    “凌先生，天色也晚了，今晚您打算住哪里？”
    “先去你家吧，你家附近有住的地方吗？”
    “小旅馆也有，可我家那边可是贫民区，你不会住得惯的。”
    “没事，先过去，不然这假蹄花就凉了。”
    一路上，经过的一些地方，司机梁庄都给他介绍一下。
    “整个南安城，其实就分成四大块，一块是军区，市里所有的官方机构都集中在那里。”
    “一块是商业区，占的面积最大，所有通过港口进出的货物生意都在那里完成。”
    “生产区就是市民日常生产的地方，现在的工业也是简单轻工业，农业也是只有少数的大棚。”
    “灾前，我们是全世界唯一有完整产业链的国家，可是一场天灾来到，摧毁三分之二了，现在非常难，我们难，国家也难。”
    “农业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就是蟑螂老鼠都不敢出来了，只会被人捉住当做高级蛋白质了。”
    梁庄无奈道。
    “哦，这片就是住宅区了，现在经过的是高级住宅区。”
    “市里的有权有钱的，还有外地来的商客，都集中在这一片。”
    “前面再走十来分钟就是贫民区了。”
    凌枫问，“这贫民区还是专门划分出来的吗？”
    “这倒不是，这还用划分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钱的不屑于去那边，没钱的不好意思来这边。”
    凌枫心里叹道，“阶层无处不在。”
    车子一进了贫民区，路两边的屋子确实就是不一样，灯光也少了许多。
    梁庄道：“南安城的电力供应只到晚上九点，那时民用电会自动停，路灯那些公众的设备也只保留三分之一，有时甚至完全不开。”
    凌枫一直都有留意车后，但是也确实没有人再跟来。
    可他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他对自己的感知能力还是很有信心，他知道肯定自己还是在对方的监视范围内。
    “到了，凌先生，您等我一会儿，我把东西拿给儿子，马上再送你去找酒店吧。”
    “没事，欢迎我去你家看看吗？”
    “这……我家太逼仄了，怕不好意思。”
    “没事，进去吧。”
    这屋子地上只有一层，一眼望去，一排过去全部都是这样的屋子。
    倒是在屋子上方就有很多粗大的管子伸了出来，有些还冒着白烟。
    凌枫明白了，他是住在地下的。
    “其实这个屋子就是电梯间和楼梯，还有地下的通风管出口。”
    “现在还有电，不用走楼梯。”
    他把门打开，进去就是一个挺大的货梯。
    凌枫在门口隐蔽处悄悄放了一个金属蜘蛛，这里能看到梁庄的那台出租车。
    两人进了电梯，一看楼层按钮，居然最大的数字是50层。
    梁庄按下“48”。
    “我住在最底层。”
    “底层不是50层？”
    “下面两层是设备层，租金越往下越便宜。”
    “我儿子腿断了之后，我就搬到最下面去了，能省点钱呵。”
    电梯运行得很慢，速度是5米每秒。
    差不多三十秒才下到48层。
    出去之后，一条通道横贯。
    “每层有八户人，其实整个地下住宅就有点像一百多年前苏工帝国的那种筒子楼只不过多了好多层。”
    一出电梯，凌枫就感到空气的窒闷，温度确实比地面上暖和一些。
    “其实这些地下住宅，温度也没有比地面上暖多少。”
    “只是没了寒风吹和下雪的影响。”
    “不过如果住进来的人多了，取暖的人家多了，整体就会暖一些。”
    “而且越往上层会越暖。”
    凌枫点点头表示明白。
    走到4808房间也就是最后一间，他拿钥匙打开门。
    “儿子，我回来啦，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他兴奋地走进屋子。
    屋里灯光很暗，凌枫闻到淡淡的外用药水的气味。
    房间只有二十平，里面一个角落放着一张双层铁床。
    一边堆放满了一些杂物。
    温度倒是还合适，不算很热。
    这时的人们都对寒冷有了比较好的适应力。
    在灾前，可能三四十度叫热。
    现在十多度就已经算很热了。
    一个男孩子背靠着床头在看书。
    “爸，你回来啦！”
    “嗯，这是蹄花的味道吗？”
    梁庄提着打包的蹄花给他看，“儿子你鼻子真灵，就是上次你生日跟你吃的那家，我先热了再给你吃啊。”
    “啊，差点忘了，这是凌先生，是我的乘客，这几天爸的车都给凌先生包下了。”
    “真的？太好了，凌先生，谢谢你！”
    他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凌枫笑着走过去，梁庄给他拿过来一张凳子。
    “你好，你叫梁思博是吧？”
    “是的。”
    “能给我看看你的脚吗？”
    “凌先生您是医生吗？”
    梁思博尽管有点瘦，但是眼睛很有生气。
    这跟凌枫来的时候想象的情况不一样。
    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还辍学了，父亲也没钱给他治。
    没有乱发脾气或者整个抑郁症都算好了。
    他居然能安心看书，眼睛还能这么有神，真的很出乎预料。
    心里不禁暗暗称赞：是个好小子。
    梁庄听了，也转过头问：“凌先生，您真的是医生吗？”
    “我真的不是，但是我会看。”
    梁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也难怪，看医生真的太贵了。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把被子抬起。
    凌枫看到那只肿胀的右小腿时，不禁皱起眉头。
    他从口袋拿出一个墨镜，这只是用来遮挡他眼睛发出的蓝光。
    透视看了看，胫骨和腓骨都断了，下手这么狠？
    而且由于一直没有治疗，现在断口处的骨头已经开始生长，再拖延的话，错位的骨头长在一起就很麻烦。
    断裂处的骨头又把临近的软组织给弄伤了。
    现在里面已经积血化脓。他脱下眼镜，看了看梁思博。
    不简单，没叫一个“痛”字。
    凌枫都有点佩服他了。
    给他盖上被子，蹄花也已经热好了。
    “来儿子，快趁热吃。”
    “爸你先吃。”
    “凌先生已经请我吃了，你看我肚子，呵呵，快吃。”
    梁思博看了看凌枫，凌枫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他才大口吃着。
    凌枫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其实很羡慕。
    手机响，赵琳琳发来视频。
    有几个人围着梁庄的车看，其中两个凌枫认得是之前跟踪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