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震惊比上一次的还要大。
    上一次曝出林向前名字后，全场一片讨论声。
    这一次全场安静。
    过了几秒钟，大伙儿才反应过来！
    我靠！！！
    整个黄原县52个申请者，就中了林向前一个！
    其他人都是陪跑。
    轰的一声！
    会场里瞬间热闹了！
    这回大伙儿不再是小声议论。
    一个个老板激动的七嘴八舌道：
    “我的老天爷！我有没有听错？曹县长刚才说就中了林向前一个人！”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这么大个县，40万无息贷款，这么多的钱就给他林向前一个人，那咱们这些人算什么？”
    “政府怎么能这么做事呢？说好的是国家对个体户的扶持资金，怎么能扶持林向前一个人呢？他林向前是个体户，难道我们不是个体户吗？这也太不公平了！”
    “就是啊！凭什么他林向前一个人拿40万，我才申请了2万，政府都不给我，这也太没天理了，他林向前是谁呀？”
    “这林向前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曹县长该不会是疯了吧？”
    有一部分人情绪没那么激动，不过也在小声讨论！
    “哎呦喂，你说奇不奇？曹县长这回竟然没向着他大侄子。”
    “我还以为曹县长会把至少一半的钱拨给曹保平。我还和别的老板打赌了呢！”
    “真是绝了！曹县长这回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林向前和他非亲非故的，他怎么会把所有的无息贷款全都给了他呢。”
    “就是啊！这个林向前我知道，就是三河村一个农民，他爸妈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往上数十八代全是农民，和曹县长家八竿子打不着！”
    “曹县长真的在搞什么东西啊？咱们只申请了一万，两万的，他一个都不同意，把40万全给一个人！”
    “可不是嘛！这40万要是给我们，至少能扶持十几家，现在就扶持林向前一家，这事儿办的也太不地道了，怎么能这么办呢？”
    曹保平那七八个朋友更是一头雾水。
    在来之前，他们早就知道今天的结果！
    别人中不中还两说，他们这七八个人是百分百会中的。
    这都是没有悬念的事儿！
    所以七八个人很笃定，为了不引起嫌疑，七八个人还特地做的比较分散，把戏演足。
    此刻七八个人左看看，右看看！
    又看看前面的曹保平，曹宝平整个人像被点穴了一般！
    七八个人转头互相对视，眼神里全是问号，言下之意！
    兄弟们，他唱的是哪一出啊？说好了咱们七八个人都会中，完事等贷款到手后，再由借贷的方式，双手奉给曹保平。这咋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别说咱们了，曹宝平他自己都没中，他没中也就算了，居然中的是他的头号大冤家林向前，中了林向前也就算了！
    他奶奶的竟然只中了林向前一个人！
    他一个人把全县的无息贷款全给包圆了。
    曹保平不是曹县长的大侄子吗？之前和我们拍着胸脯保证这事铁板钉钉，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要按照流程走个过场就可以了，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曹县长该不会是摆了他侄子一道吧！！
    按说也不可能啊，曹县长和林向前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向着林向前，而不向着自家大侄子呢？
    七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他们有限的智商，实在看不懂眼前这个事情。
    坐在前排的曹保平更是惊得嘴巴张的比箱子口还要大。
    一旁的秘书玛丽也吃惊不小。
    她是听说曹保平是曹县长的大侄子，是原来黄原县烧砖厂的负责人。
    而且很快这个烧砖厂就要成为他私人的烧砖厂了！
    每年能挣大把大把的银子。
    才想方设法的接近曹保平，做了他的秘书。
    当然了，便宜也被曹宝平给占去了。
    万万没有想到，如意算盘落了空，今天原本是信心满满。来捞钱的。结果居然会是这么个结局！
    今天早上还在床上的时候。
    一旁的曹保平捏着玛丽的香酥胸脯，对她说等钱到手后，去给她买根金项链。
    实心的，一两以上。
    玛丽还大公无私的对曹保平说，不着急买金项链，这个钱还是用来办正事！
    曹保平用力揪了一把他胸脯，乐道：
    哈哈哈哈哈哈，一根金项链能花多少钱？放心吧，你老板我有的是弄钱的法子，钱一到手就给你去买金项链。
    玛丽心里当然是开心的。
    女人嘛，都喜欢这些金银玉器，这可是硬通货。
    拥有的越多，安全感就越多。
    至于被曹保平占了便宜，占了就占了吧。反正横竖是个占，给谁占不是占！
    等哪天钱捞够了，金盆洗手，换个地方照样还是好姑娘。
    没成想，事情居然会来了个180度急转弯？
    玛丽惊诧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用手肘轻轻戳了戳一旁惊的四分五裂的曹保平！
    曹保平身子一抖，像刚刚小便完一样，回过神来。
    他在脑子里快速理清思路！
    目前的局势是这样。
    他大舅已经当众宣布无息贷款的人员，就一个林向前！
    也就是说40万无息贷款全进了林向前一个人的兜！
    他奶妈的熊！！！
    曹保平怒从心中起，脖子一梗，就要扯着嗓门说话！
    被他坐在讲台上的大舅一个眼珠子瞪过来。
    曹保平此刻不管大舅眼珠子瞪不瞪，钱都归了别人了，还忍什么忍！
    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大声说道：
    “曹县长，我们这么多人申请贷款，结果40万无息贷款全归的林向前，我听说其他的县至少扶持了十几家个体户，咱们县凭什么只给一家，而且就给了林向前？不公平，很不公平！”
    有曹保平一起头，现场其他个体户也都纷纷响应。
    “是啊！曹县长，怎么能就扶持一家，这林向前要的也太多了，一个人独吞独拿40万。”
    “就是！一样是个体户，凭什么都归他拿？咱们这些开罐头厂的，养鸡的，做衣服的，编席子的。也都需要资金的扶持！”
    “政府要为咱们这些小个体户考虑啊，咱们也都需要资金扩大规模，曹县长不能厚此薄彼啊！”
    曹县长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场争论，高举双手，在空中虚压了几下大声说道：
    “大家安静，大家听我说！”
    全场啊，顿时一片安静，全都看着曹县长！
    曹县长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咱们县的情况确实稍微有一些特殊，就如大家所言，其他县确实将无息贷款照顾到了十几家个体户，甚至是二三十家个体户，这个情况我比大家清楚！”
    曹保平振臂一呼道：
    “那咱们应该这样！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咱们这也应该这样！”
    “我们也应该分十几家乃至几十家，我们都需要！”
    “曹县长，我们既然来申请了，那就是真的需要。咱们个体户做点生意不容易，政府不能只管一个！”
    “是啊，曹县长，我们也需要帮助。”
    被曹宝平一吆喝，全场又沸腾起来。
    曹县长眉头一皱，又瞪了一眼曹保平。
    这个蠢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说话说的好好的，被他一打断，思路又乱了。
    他就知道弄钱，不明白他大舅做事有多难。
    曹县长又高举双手，在空中虚压了几下，接着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听我说。大家的困难我是看在眼里的。创业一向都是举步维艰的，特别是咱们现在摸着石头过河。”
    “把40万的无息贷款全部给牛头山烧砖厂的林向前，这事不是我决定的，这是上面特批的。”
    曹县长说到这儿，伸出右手食，指了指上面。
    大伙又七嘴八舌：
    “什么上面？上面是哪里？”
    “你傻呀！上面还能是哪里？咱们这里是县，再上面肯定就是市！”
    “啊？难道是市长特批的？他林向前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吗？难道还认识市长，让市长给他开后门！”
    “谁知道呢？”坐林向前旁边的朱老板小声问道：
    “林老板你......你莫非认识咱们市的市长？”
    林向前笑着摇摇道：
    “我连咱们市的市长高矮胖瘦都不清楚，从哪里认识去？”
    “那这......这究竟是为什么呀？哎呦喂，这可把我给搞糊涂了！”
    “林老板，你到底使了什么魔法？”
    林向前心想：
    “这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们，总不能说这是托了我妹妹的同学的福吧！”
    笑着摇摇头道：
    “我就是正常申请，至于为什么给到我头上，还真是不清楚，上面估计上面有上面的考量。”
    曹保平更是胀红着脸，激动道：
    “曹县长，这怎么可能呢？咱们上面就是市长，市长那么忙，他手底下管着几十个县，他怎么会管咱们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曹县长正眼都没瞧曹宝平一眼，依旧神神情淡定，看了一眼林向前，还对林向前微微一点头，继续说道：
    “诸位应该知道。咱们县的林向前是位名人。之前搞包产到户，他是全国头一个，后来他又向上面申请要搞个体户，他也是第一个，说起来，咱们在座的各位都应该要感谢林向前，要是没有他打破常规。咱们现在能不能当上个体户，赚那么多的钱，还不一定呢！”
    “我作为县长，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能出这样一位有勇有谋，敢想敢干，敢于突破常规的年轻人而感到骄傲。”
    “林向前的牛头山烧砖厂，自从开张之后，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自己的努力烧出来的砖块质量上乘，大大的解决了建筑队砖块不够用的局面，我感到很欣慰！”
    说到这里曹县长又对着台下的林向前点点头，微微一笑。
    林向前礼尚往来，也点头笑了一笑，心想：
    “这个曹县长能力一般，官样文章倒是会打的很。把这40万贷款全部给我，他肯定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不过上面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现在又借着这个，送个顺水人情给我，真是两头都不吃亏。”
    果然！
    曹县长接着说道：
    “要是咱们黄原县能再多几位像林向前这样的有为青年，那我这个做县长的真是做梦都会笑醒。欣慰啊，我真的十分欣慰。”
    “林向前此次申请的无息贷款是40万，上面知道之后，经过慎重的考虑，严加思索，一致决定将这40万无息贷款全部给到林向前一个人，这个钱在林向前的手里一定能够发挥他的用场。可以为黄原县的老百姓做更多的实事，推动咱们黄原县的改革经济发展脚步。”
    “这也是上面对黄原县的殷切期待，也是对林向前个人的殷切期待。在座诸位都是敢于第一批吃螃蟹的生意人。让我们一起鼓掌，恭喜林向前，也希望他能做好个体户的领头人，做出一番成绩。”
    说完，曹县长带头鼓掌！
    讲台上的其他领导干部，虽然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但也立刻跟紧领导脚步，赶紧鼓掌！
    台下52位台下的老板们也举起手拍了几下！
    掌声稀稀落落，不成样子。
    这个也正常，自己折腾了半天，又陪笑，又送礼，为这事儿跑前跑后的，结果是个陪跑。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林向前自始至终一脸淡定，带着笑意朝着左右点了点头。
    曹县长也面带微笑的看着林向前！
    只不过这个微笑里藏了一份杀意。
    他心里的恨意不比他侄子的曹保平小。
    ..............
    他娘了个西皮！！！
    这件事情上曹县长比谁都想不通，比谁都天打五雷轰！
    上面刚刚给黄原县拨下40万无息贷款的时候！
    曹县长心里一热，知道这是他捞钱的机会来了。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十万雪花银哪里来，自然是要靠下面的人孝敬！
    可下面的人凭什么孝敬你！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自然是有求于你，才会来孝敬你。
    就像上个月，唐老板养鸡场想要多批一块地。就送了他1000块红包，外加三箱茅台！
    再上个月，老同学想给他孩子在政府里谋个小职位，让让曹县长帮着打个招呼，这对曹县长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老同学也十分拎的清，事成之后给了他一根小金条。折合成人民币值七八百。
    权钱交易是一门学问！
    自古以来，都被当官的和商人玩的炉火纯青！！
    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儿。
    别的不说，就说这黄原县大大小小四五十户的个体户！
    哪个人在生意开张时，没对曹县长烧过香，孝过敬！
    父母官那里不烧烧香，这生意还想做得成？？？
    唯独只有林向前。
    那是真的实打实的连一颗瓜子都没给曹县长孝敬过！
    曹县长和他大侄子一样，心里对这个林向前十分不满！
    因为林向前坏了规矩，自古以来坏规矩的人就该出局。
    这次市里拨下的这40万无息贷款！
    在曹县长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个发家致富的香饽饽。
    那些个体户能不能挣到钱他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靠着这40万无息贷款，肯定高低捞他一笔！
    果然！！
    如曹县长所料！！
    在消息刚刚放出来那一两个星期！
    他家每天晚上都有人来。
    不是送茶叶，就是送香烟，要不就是野山人参，虫草燕窝。
    现金那当然是必不可少！
    少则七八百，多则两三千。
    看他想申请的数额大小。
    申请的数额小的，孝敬的少些。
    申请的数额大的，孝敬的多些。
    曹县长早就不是已经当年曹县长了。
    当初收那10块钱好处费时，他心里还扑通扑通，七上八下的！
    现在对于这事儿早就已经熟门熟路。
    曹县长最拿手的就是不表态，模棱两可，打太极拳，先收下，但是这个事儿能不能办成？
    不知道！！！不一定！！！不好说！！！看情况！！！
    个体户们在做生意之前，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只不过胆子比较大，所以才做了生意。
    从血液里对当官的有几分惧怕。
    总觉得人家高自己一等！
    所以送了钱之后也不多说，很识像的就走了！
    曹县长愿意把东西收下，已经是赏他脸了。
    那段时间，曹县长收获颇丰！
    每天晚上都躺在床上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