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heart酒吧。
今晚有一场风暴雨,店里提前歇业,已经没有客人。
周围的氛围灯全部熄灭,只留下中间的吧台还亮着昏黄的灯光。穿着西装马甲的年轻调酒师正哼着小曲,坐在吧台前打游戏。
他的头上戴着降噪耳机,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游戏中,随着角色的又一次暴击,他的头也跟着耳机里的音乐有节奏地晃动起来,耳边的红色宝石吊坠也跟着摆动。
一道人影打着伞,从店外推门而入。
门外的风声和雨声一同卷入酒吧里,又随着关门的动作被隔离在门外。来客将黑伞抖了抖,雨水皆落在门口的地毯上,他随手将雨伞放入旁边的伞桶里,踏着雨靴走入店内。
雨靴上全是雨水,随着他的每一个步伐,在地面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水脚印。
而吧台上的青年毫无所觉,依旧埋头玩着自己的游戏,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店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客人来到吧台前,驻足了一会儿,青年却头也没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没有了耐心,轻轻敲击了一下吧台的桌面:“你好,点酒。”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即使被门窗隔离在外依旧能够听到风雨的呼啸,而客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全部被吞没在雨声里。
可是戴着耳机的青年头也没抬,却回答了他的话:“抱歉客人,今天打烊了。”
客人眯起了他唯一的那只眼睛。
“我只需要一杯朗姆酒。”
青年的目光就没有从手机上离开,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按动,听到客人的话,他微微挑眉:“朗姆又如何?我们店有自己的规矩,打烊后不营业。”
他的话似乎若有所指。
带着一只眼罩的独眼男人轻笑,拉开吧台前的高脚凳,不紧不慢地坐下来:“老板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比别人硬气。”
青年声音淡淡:“我只是一个调酒师。”
“我这次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朗姆轻咳一声,“之前的事情过往不咎,我们应该放眼未来。”
他将一张卡拿出来,推至调酒师的面前。
“我们一直希望能和你们达成合作,这些年大家也一直相安无事,我想这次虽然有些摩擦,但是大家也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
调酒师终于放下手机,漆黑的眼里仿佛是无底的深渊,看不到他的内心世界。
“我们一直都有自己的立场,不会更改。”调酒师说道,“也希望你们能走好你们的路。”
之前的事情本来就是组织动手在先,是他们理亏,如果不想继续激化矛盾的话,肯定是要派个人过来说清楚的,只是红桃a没有想到来的人是朗姆。
他还以为至少罪魁祸首萨泽拉克会出现呢。
调酒师依靠在靠椅上,语气自然:“那个家伙呢?我记得是叫萨泽拉克吧?意国来的就是不一样,屁股都没有坐热就想去招惹别人,可真是滑稽。”
朗姆又拿出一张卡,推到调酒师面前:“他已经被我们教育过了,这是他的赔礼。”
调酒师感觉很可笑。
纤长的手指将卡夹在指间,调酒师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有钱的大组织就是不一样,拿钱砸人多爽啊。”
朗姆仿佛没有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您说笑了,这些只是我们小小的诚意之一——”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调酒师:“这才是我们的诚意。”
调酒师打开文件,挑起了眉头。
在他们身后,员工休息室。去而复返的服务生屏住了呼吸,捏着手中的录音笔,继续侧耳倾听。
不得不说,组织这次确实非常有诚意。
如果情报屋真的有野心,想要继续做大做强,那么一定会十分心动。
组织会为他们提供更广阔的市场,和人脉,帮他们建立更大的信息网。
唯一的代价就是,之后樱花国内的情报消息,需要分享给组织一部分。
类似于情报共享。
但这也只是表面。
谁知道后面随着合作的深入,情报屋会不会彻底被组织吞并?
这是一项高利益高风险的合作。
但至少现在看来,确实非常诱人。
显然,朗姆十分满意调酒师的反应,语气诱惑:“只要我们能够合作,这些筹码还可以继续商量。”
服务生的呼吸急促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调酒师合上文件,神色不明。
“抱歉。”调酒师最后说道,“我们向来不掺和这些,这件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朗姆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这么诚意十足的合作邀请,对方一定会答应下来。
调酒师轻笑一声,转身走到酒柜前,取下一瓶朗姆酒,放置到朗姆面前:“代我向老爷子问好。”
朗姆沉下脸。
这句话几乎是在明示,情报屋也知道他们的boss是谁。
情报屋不愧是情报屋,消息网令人咋舌。
也正是这样,组织才会又忌惮,又希望与其交好。
很快,朗姆重新露出笑容:“那真是可惜,只能祝君生意兴隆。”
生意不成情意在,至少萨泽拉克干的蠢事在这里算是一笔勾销。
调酒师微微颔首:“客人慢走。”
朗姆拎起那瓶朗姆酒,转身离开。
阴影里,偷听的服务生停下录音,悄无声息地离开。
调酒师目送着今晚这位最后的客人离开,伸手摩挲着耳边的耳坠,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这场暴风雨下了一整夜,终于在清晨的时候渐渐停止刮风,但是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天空也一直阴沉沉的。
望月芥羽还没将车开进警视厅,就看到警局门口聚集了很多警员,打着伞,拉着警戒线,正在隔离现场。
哟,警局门口犯案?
望月芥羽停在路边,探出头询问目暮十三:“目暮警部,早上好,这是怎么回事?”
目暮十三回头打招呼:“望月课长早上好。”
他的身边,鉴识课的人将尸体放入裹尸袋,准备直接抬进警视厅。
望月芥羽瞧了一眼,是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年轻人,死相非常凄惨。
目暮十三:“今早上,一辆无车牌的汽车来到警局门口,丢下这具尸体就驶离了现场。”
听上去还挺嚣张的。
杀人弃尸,还故意选在警视厅门口。
只能庆幸今天下雨,而且时间还早,看到的人不算很多,否则被媒体拍去,又不知道要在报纸上说些什么了。
也真的是个麻烦事。
望月芥羽怜悯地看向目暮十三,真的怀疑目暮十三常年戴帽子是因为已经累的秃头了。
明明演唱会事件刚过去几天,现在又出现一个警局抛尸案,只怕上一个案子的报告都还没有写完,这个案子的报告已经要开始准备了。
啧啧,真的惨。
绵绵的细雨又开始慢慢下大,搜查一课还需要继续调查现场,然后回去排查死者身份等问题,忙得不可开交。望月芥羽也就没有下车,和目暮十三聊过几句后,没有多做停留。
毕竟这是别人的工作,他还需要去做自己的工作。
最后看一眼尸体离开的方向,望月芥羽调转车头,驶向警视厅的后门。